“那我只能等死了麼?”
雲風白沉吟了一會兒,道:“未必。除了闖入摩羯軍營,還有一個辦法可以得到沉砂的解藥。”
年華抬頭,“什麼辦法?”
雲風白淡淡道:“從玉京來臨羨關的路上,我結識了兩位朋友,我讓他們暫時住在王屋山的別苑中。我已經派人去請他們前來,按腳程算,日落之後就能抵達這裡。”
年華疑惑:“你的那兩位朋友是妙手回春的神醫?”
雲風白聽見年華聲音沙啞,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清茶,遞到她右手中:“他們不是神醫,但卻能解沉砂之毒,醫臨羨關之疾。”
年華疑惑地喝著茶,清涼的茶水溼潤了她乾澀的喉嚨,雲風白溫柔而淡定的笑容,平復了她心中的恐懼和焦躁。
夕陽西下,暮色蒼茫。年華和雲風白坐在帳篷中閒談,士兵來報,“有人來見雲公子。”
雲風白淡淡一笑,“人來了。”
年華面露疑惑,但還是吩咐士兵,帶來人進入帳中。不一會兒,四名白衣男子押解著兩個人進入帳中。突然看見被推進帳中的兩個人,正在喝茶的年華險些嗆住:“拓拔玥?兀思!?”
拓拔玥與兀思雙手反剪在後,被繩索捆綁著。押送二人的四名白衣男子向雲風白行了一個禮,躬身退出營帳,消失在了夜色中。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年華詫異地看著雲風白。寧湛發出全國通緝令,都沒有找到拓拔玥、兀思,此刻雲風白卻帶來了他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雲風白沒有回答年華,但他目光清澈,毫無瑟縮。年華想了想,還是將疑惑壓在心中,轉而望向站在帳中的兩人。
拓拔玥的目光依次掃過雲風白、年華,最終停留在年華的右腕上,他認出了她是誰,“女人?原來是你!”
年華也開口了,“玉京一別,拓拔王子和左相近日可好?”
拓拔玥神色陰晴不定,望了一眼年華,又望了一眼雲風白,嘴唇牽動,露出一抹苦笑,“不想承認也不行,女人,還是你贏了,居然派這個白色的傢伙半路攔截,可惜只差一條河,我就能進入越境了。”
年華沒有回應拓拔玥的話,只是望向雲風白,目光深沉。
雲風白避開年華的目光,淡淡道:“他們二人能解沉砂之毒,醫臨羨關之疾。”
年華明白雲風白的意思,他是想以拓拔玥、兀思,向摩羯軍換取沉砂的解藥。她道,“無論如何,謝謝你。”
雲風白微微一笑,“不必客氣。”
年華道,“時辰不早了,你想必也累了,我讓人帶你下去歇息吧!”
雲風白知道接下來的事情是軍中事務,自己不是臨羨關的官兵,不便參涉,“也好,你也無虞了,我也該走了。”
年華讓人帶雲風白出帳,望著那一襲遠去的白衣,她心中一動:難道,他竟是專程來助她的麼?
“哼!”拓拔玥心中湧起莫名的不快,冷冷道,“女人,人都走了,你還傻看什麼?”
年華怒,“我看誰關你什麼事?”
拓拔玥被噎住,“你將我們捉來,究竟想幹什麼?”
年華微微一笑,忍著左臂上的疼痛,道:“在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是,我給你一條生路,如果你肯與我合作,你能安然回到摩羯,我能守住臨羨關,對你我都好。”
拓拔玥與兀思對望一眼,現在他們已是籠中之鳥,要想活著,除了和年華合作,別無選擇。拓拔玥道:“如何與你合作?”
年華眼神明亮,微微一笑,沒有直接回答拓拔玥,她對侍立身邊的劉延昭道:“替拓拔王子與左相鬆綁。”
牛皮帳篷中燈火煌煌,人影攢動。年華與拓拔玥、兀思商談合作事宜,兩人均同意了。年華又連夜召集眾將,敲定與摩羯軍議和的細節。
東方既白,黎明已至,主帥的帳篷中燈火仍未熄滅。
北風凜冽,城牆冰冷,雲風白站在城樓上,靜穆如雕塑。整整一夜,他一直遙望著城樓外的千帳燈火。那是摩羯軍的帳篷。
天色漸漸明亮,摩羯軍營中的燈火次第熄滅,轉眼浮現出大片大片灰黑色的營帳,綿延直至天際。
雲風白輕輕嘆息了一聲,他不該帶拓拔玥、兀思來解臨羨關的危困,站在聖浮教主的立場上,臨羨破,天下亂,於聖道大計只有好處,拓拔玥、兀思這兩枚棋子,也應該放在能為聖道帶來最大利益的地方。可是,看見年華中箭的剎那,他冷靜的思緒亂了,心也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