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怎樣了?她想見他,因為見到他,或許她就能夠忘記雲風白了。她身為武將,一生戎馬,只會帶給雲風白死亡和痛苦,還是兩相忘卻最好。兩相忘卻,最好。
畢方城。金羽宮。
月上中天,夜風清涼。
碧池中的舞女踏著金色蓮花翩翩起舞,樂師奏著悠揚動聽的樂曲,夜色中浮動著甘蜜一樣的味道。
寧湛坐在金座上看歌舞,威烈王陪坐。
寧湛有些心不在焉,眼中更有一股鬱色。他放下玉京冗務,親臨砂城,原以為會看見朝思暮想的人。原以為,她也會和他的心情一樣,迫切地想見到他。誰知,他在砂城中等到的只有田濟,她卻和雲風白去了北宇幽都。他覺得失望,憤怒,嫉妒。他不在的時候,雲風白竟一直在她身邊?雲風白又來以妖術迷惑她,讓她背棄他,離開他。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年華一直沒有回來,也沒有訊息。寧湛覺得孤獨,無助,年華怎麼可以離開他?她是他的年華,她怎麼可以離開他?!本來,他只計劃出巡一個月,因為年華一直沒有訊息,他只好延長出巡的時間,在西州等待。等待太過無聊和煩悶,他臨時起興,加入了巡行朔方王城——畢方城的日程。在畢方城中,威烈王的盛情款待,沒有讓寧湛感到愉悅,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歌宴氣氛正濃,但崇華帝沒有興致,早早地退下了。寧湛帶著隨從回寢殿,走在金羽宮的御橋上,心事重重。
御橋靜寂,秋夕飛螢。
寧湛緩步而行,前面有宮女提著蓮花宮燈引路,中間有持拂塵的宦官隨駕,禁衛軍跟在後面壓陣。
冷綠色螢火繞著寧湛飛舞,明明滅滅,流光點點。
寧湛站在御橋上,橋下流水澹澹,橋邊落木蕭蕭。他又想起了年華。這三年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念她。他放下國事,千里迢迢趕赴西州,只想看她一眼,將她擁入懷中。可是,她卻跟著雲風白走了,連一個背影都不曾留給他。為什麼會這樣?
年華,你說過要守護我一生,永遠不離開我。你不能把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這殘缺的王座上。你不能把我一個人孤零零地丟在虎狼環伺、風雨飄搖的玉京中……
年華,你要助我收復山河,登上九州之巔,然後永遠陪著我……
夜風習習,吹落了一樹木葉,紛飛的落葉中,寧湛看見一道人影手持長劍,飛快地向他掠來。長劍幽黑如沉夜,人影疾速如迅風,寧湛一眼瞥去,還是認出了那個人。溫潤如珠的眸,火紅如蓮的唇,線條優美的頸,飛揚如黑瀑的發,修長而玲瓏的身姿。
寧湛脫口驚呼:“年華?!!”
周圍的禁衛軍以為是刺客,急忙拉開陣勢護駕。誰知,眾人還沒有擺好陣型,年華就已經越過了眾人,掠向了寧湛。她手中的聖鼉劍直直刺向寧湛,黑光森寒。
寧湛見聖鼉劍向他迎面刺來,下意識地退後幾步。他背對橋欄而立,身後的橋下是河水,由於深夜寒氣重,河水中有一縷縷白煙瀰漫,嫋嫋水煙徘徊在橋下,無聲無息。
年華怎麼了?難道要殺他麼?寧湛心中大驚,喉嚨裡卻發不出聲音。然而,聖鼉劍沒有刺向他,而是擦過他的耳際,刺向了他的身後。
年華的長劍刺去的瞬間,正有一縷縹緲的水霧從浮雕著獅獸的橋欄邊飄過。那是一縷極其普通的水霧,如果它不是逆風而行,速度也不是這麼快的話。
聖鼉劍刺入白霧,卻並非刺中虛空,而是刺中了實體。霧中傳來一聲痛苦的低呼,聖鼉劍收回的瞬間,一蓬猩紅的鮮血飛濺開來。河中傳來噗通一聲,濺起了一團水花,潛行在白霧中的刺客落入了水裡。
“小心!”夜色中幽光閃爍,年華一把拉開寧湛,帶著他往後疾退。
寧湛的腳剛離開站立的位置,地上就多了數枚泛著藍光的毒梭鏢,每隻梭鏢釘入地一寸有餘。那兩名侍立的宮監不幸被暗器擊中,無聲地倒在了地上。
河中的霧氣更加縹緲。倏然,平滑如鏡的河面裂開了四道罅隙,四道身影沖天而起,向石橋上的寧湛疾速掠來。與此同時,禁衛軍紛紛驚呼,“有刺客!快護駕!!”
侍駕的宮女太監們見到變故,全都驚叫著逃散,卻仍有未及躲避者,被四名刺客殺死。
“保護聖上!”年華將寧湛推向禁衛軍,提劍迎戰刺客。
年華殺死了一名刺客,其餘三名在年華和禁衛軍的牽制下,不能靠近寧湛。激戰了一會兒,一名刺客被禁衛軍殺死,一名刺客躍入水中遁走,一名被年華生擒了。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