株幾乎觸及星辰的古樹刺痛了他的眼睛。一瞬間……架橋……他的腦中倏然閃過一道靈光,臉色大變。不,她沒有昏頭,她恐怕真要瞬間架橋,飛出天塹了!
宮少微大聲道:“來人,傳本將令下,立刻整軍進山,趕赴吊橋!”
草深亂石冷,苔青古木幽。年華等人踏著月色,匆匆趕路,離吊橋斷裂的天塹已經不遠了。一陣風吹來,木葉颯颯作響。年華側耳傾聽,眉頭微微蹙起:“似乎,有追兵趕來了……”
巴布以耳貼地,但聽腳步聲整齊有序,漸漸逼近。巴布判斷,“在十里外,應該剛剛追至古棧道。”
“加速前進,爭取半個時辰內趕到吊橋邊。”年華沉聲下令。
眾人疾步潛行。一刻鐘過後,耳邊河流奔響,天塹已經近在腳邊。斷崖邊有曾經存在吊橋的痕跡,但如今吊橋已經不復存在。藉著月光望下斷崖,無法看見河水,只見白霧裊繞。從這一邊到那一邊,約有百米。如果能夠過去,就能擺脫靈羽騎。如果不能,只有坐以待斃。
眾人望向年華,不知道她有什麼辦法飛度天塹。
崖邊樹木雜生,參差不齊。離吊橋最近的地方,長著數十棵高愈百米的莽樹,樹幹粗約一人合抱。年華徑自走到斷崖旁的莽樹邊,舉劍斫樹。三劍下去,莽樹向斷崖上傾倒。莽樹的高度,遠遠長於天塹的距離。橫跨斷崖,如一座獨木橋。
眾人見年華斫樹,頓時心明如燈,臉上露出喜色。莽樹向對面倒下,就是架起的橋樑,只要斫倒鄰近的幾棵莽樹,就是一座能夠通行的橋。原來,老天早已將橋放在絕岸邊,唯有聰慧透徹者,才能化天物為已用,將絕境變作通途。
“咚!”“砰!”“嘩啦!”百年莽樹在眾人的刀斧下,一棵棵倒向對面。一座逃生的橋樑,神奇地展現在眾人眼前。七棵並排的莽樹,並作橋樑,雖然簡陋,但通行不成問題。
“啊!太好了!”
“年將軍英明!”眾人歡呼。
巴布以耳貼地,有些緊張:“年將軍,敵人快追來了。以他們的行軍速度,最多不過半個時辰,就會追來。”
年華聞言,急忙讓白虎、騎過橋。白虎、騎也顧不得隱匿行蹤,紛紛砍了松枝,點起火把。大家藉著火把的照明,匆匆踏著木橋,趕赴對岸。年華吩咐白虎、騎將懸崖附近高過百米的巨樹砍倒。大家紛紛砍樹,並將巨樹從中斫為兩段。
也許是樹橋太過簡陋,腳下又是千仞深淵,大家心中害怕,又或者是追兵在後,大家太過慌亂,大軍撤退時,有幾個人失足掉下了深淵,戰友也挽救不及,唯留一聲淒厲的喊叫,迴盪在懸崖上空,刺痛人的耳膜。
皇甫鸞聽見淒厲而絕望的驚呼消失在千仞絕崖下,嚇得臉色煞白,牙齒打顫,死活不要巴布揹她過去:“不,不,本公主不要你背,你這麼五大三粗,行動肯定不靈活,一定會掉下去……嗚嗚,華姐姐,我要你揹我過去……”(巴布:OZ。公主請不要打擊我。想我投軍之前,也曾被人稱作草上飛……)
年華過來,安撫皇甫鸞:“小鳥兒聽話,乖乖跟巴布過去,我必須留在這邊斷後。沒時間磨蹭了,追兵就要來了……”
皇甫鸞不肯,“我要華姐姐揹我過去。你不過去,我也不過去。讓他們來斷後就好了,你是將軍,你的使命是保護我,不必管他們的死活……”
“住口!”年華肅色,呵斥皇甫鸞。皇甫鸞一怔,似乎被嚇到了,但卻不明白年華為什麼呵斥自己。皇族之人,將平民百姓的生命視作草芥,認為平民為自己而死,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皇甫鸞心性單純,只是自小被灌輸了如此觀念,倒也不是心性邪惡殘忍。
年華髮現自己的語氣過了,嘆了一口氣,輕聲對皇甫鸞道:“聽話,你先過去。我有責任保護你的安全,也有義務保證我的將士們的安全。我是戰將,沒有士卒,哪裡有我?”
眾將士聽見皇甫鸞的話,本來心中一冷,聽了年華的話,心中又一熱。巴布道:“年將軍,不如您保護公主先走,讓末將帶領兄弟們斷後……”
年華打斷巴布:“不,你們先走。崔天允、宮少微不是尋常之輩,如果不徹底斷後,大家都不能安然回玉京。”
巴布聞言,道:“那,末將也留下。”
年華點頭:“好。烏雅,你護送公主先過去。”
“是。”烏雅領命。
皇甫鸞還要說什麼,烏雅笑眯眯地道:“公主還是隨末將先過去吧。要是再拖延,追兵來了,雙方打起來,又是頭顱,斷臂滿天飛。嘶,好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