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小心,龍斷雪恐怕還會找機會害您。”
年華笑了,“他忌憚端木尋,不敢對我怎麼樣。”
年華明白,經過囚星殿之戰,她和龍斷雪的仇怨又加深了一層。龍斷雪恨不能殺死她,只是礙於端木尋,不敢動手。端木尋對年華的庇護,也僅限於年華投效她的前提下,一旦年華拒絕效忠,端木尋會比龍斷雪更迫切地想殺她。年華呆在赤城,如受傷的野獸陷於獵人的弩箭下,進退維谷,寸步難行。
緋姬道:“等主上醒來之後,我會回赤城來保護您,主上也一定會……”
“不,”年華虛弱地笑了,“緋姬姑娘,你答應我,風白醒了之後,你和他回北宇幽都去,不要讓他來赤城。你也不要來。”
年華不想再讓雲風白陷入危險了,她不能承受再一次失去他。從景城雲風白墜崖失蹤,到玉京重逢之後,雲風白昏迷不醒的這些日子,她每一天都像是在地獄業火中煎熬,痛苦、悲傷、無奈、內疚、絕望。她不想再一次品嚐這種痛苦了。
“我愛他,希望他平安地活著。”年華道。只要知道雲風白在某處平安地活著,赤城之戰再艱難、危險,她也一定會努力地活下去。“或許有一日,我會去北宇幽都找你們。”
又或許,她會葬身赤城,永遠也去不了北宇幽都了。
“嗯。”緋姬點頭。她想,只要主上醒來,沒有人可以阻止他來赤城。天南海北,年華在哪裡,主上就會去哪裡,即使跋涉千山萬水,越過烽火狼煙,他總是會抵達她的身邊。因為,他們的生命被一條名為“愛”的紅線緊緊地牽繫在一起,無論前世、今生,來世,還是人間、碧落、黃泉,他們都會永遠在一起。
年華吩咐幾名侍衛回戚城,告訴戚城的將士她受了傷,會延長在赤城停留的時日。緋姬混入侍衛中回赤城,並沒有引起端木尋、龍斷雪的懷疑。緋姬回到戚城後,立刻乘快馬趕往玉京。
年華呆在赤城養傷。因為傷勢太重,饒是她體力強健,恢復力驚人,也躺了好幾天,才能下床走動。端木尋期盼年華的答覆,年華只能一再拖延,如果端木尋知道她的答覆,她就無法活著離開赤城了。而且,如果龍斷雪查知雲風白已經醒來,她也無法活著離開赤城了。
年華心中焦急,她必須儘快地、悄悄地離開赤城,但她的身體卻不允許她這麼做。
年華躺在床上,望著窗外的天空出神。不知道,緋姬抵達了玉京沒有?雲風白現在怎麼樣了?他醒過來了嗎?
陽光溫暖,花香浮動,年華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在夢裡,年華行走在一片黑色的焦土上,漫天劫灰,滿地瘡痍。她覺得這個世界莫名地熟悉,彷彿曾經的什麼時候,和誰一起來過。
焦黑色的大地裂開了一道深淵,年華走到深淵邊緣,往下望去。一架巨大的龍骨蜿蜒於深淵之下,讓人毛骨悚然。
年華大吃一驚。就在這時,她腳下的山石突然塌陷,她墜下了深淵。
救命!年華從心底感到恐懼。突然,就在她墜下深淵的瞬間,一隻手拉住了她的手。漫天劫灰中,她看不清拉住她的手的人。就在這一剎那,她醒了過來,一身冷汗。
年華睜開眼睛,端木尋的臉映入眼簾。端木尋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正坐在年華的床邊,握著她的手。年華怔怔地望著端木尋,在夢中,抓住她的手的人是端木尋麼?
端木尋替年華擦去額上的汗,“你做噩夢了麼?”
年華道,“我又夢見那條龍了。”
端木尋笑了,“它已經死了,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年華閉上了眼睛。
端木尋望著年華,“你還沒有想好答覆嗎?再晚幾日,那個叫雲風白的男人也許就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年華驀地睜開眼,“如果我投效皓國,你能承諾我什麼?”
端木尋道:“我承諾你,讓你永遠不會再有噩夢。”
“如果,我不答應投效皓國呢?”
“我會殺了你。”
“如果,我投效皓國只是權宜之計,之後又反悔了呢?”
端木尋笑了,“你沒有反悔的可能,因為我會斷絕你回玉京的一切道路,一旦你選擇了皓國,那麼除了我身邊,天下再也沒有你的容身之處。”
年華的額上浸出了冷汗。她知道端木尋說得到,就做得到,絕不是在恫嚇她。從一開始,她就沒有給她選擇的餘地。從她踏進赤城,她就沒有打算讓她回去。
年華沉默,端木尋望著她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