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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尋的臉色蒼白而痛苦,她的腹部汩汩流出鮮血,內臟,她也倒下了。
天空突然黑了下來,白日漸漸消失了。現在正是正午時刻,太陽卻不見了,隨著四野漸漸變得昏暗,震耳發潰的刀兵聲也小了下去,無論是王師還是玄龍騎,都被這奇異的天象震驚,停下了刀兵。大家怔怔地站在黑暗中,心中恐懼,不知所措。
炎塚原上漆黑如夜,年華倒在地上,她在戰場上搜尋雲風白的身影,但是什麼也看不見。天怎麼黑了?她一定是已經到了黃泉地底了吧?她一定已經死了吧?她好想見雲風白,好想見他……她覺得好痛、好累、好冷、好孤獨……雲風白……雲風白……
年華漸漸失去了意識。
端木尋在黑暗中向年華倒下的位置爬去,她不會放過她,即使是死,她也別想逃離她……即使是死……她也別想逃離她……
雲風白站在黑暗中,他四下望去,昏蒙一片,根本看不見人。年華,年華在哪裡?她在哪裡?龍斷雪說的是真話還是謊言?難道年華今日真的會死在炎塚原?不,不,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年華,你在哪裡?你,在哪裡……
天上發生日蝕時,寧湛正在趕來戚城的路上,因為天地突然陷入了黑暗中,侍衛和隨從們大驚,停在了驛路邊,跪地念神。
寧湛坐在馬車中,他突然覺得胸口狠狠一痛,彷彿被一柄利劍刺穿。那一瞬間,他是如此的不安,如此的心慌,彷彿年華已經不在炎塚原了,彷彿他徹底失去了他生命中最珍貴、最重要的人……
“年華……年華……”不知道為什麼,寧湛念著年華的名字時,已經淚流滿面了。
炎塚原。古戰場。
一盞茶的功夫之後,太陽漸漸地重現天空,炎塚原上又明亮了起來。對戰的王師和玄龍騎拿著兵器面面相覷,一時反應不過來。他們用目光去搜尋各自的主帥,想聽命行事,卻驚愕地發現年華、端木尋、龍斷雪都已經倒在了戰場上。
雲風白穿過站立的將士,走向年華。年華躺在地上,雙目緊閉,鮮血染紅了她的盔甲、披風,她的手中還緊緊地握著聖鼉劍。端木尋躺在離年華七步遠的地方,她的眼睛還沒有閉上,從她腹部流出的鮮血積聚成窪,其中夾雜著破碎的內臟。
雲風白來到年華身邊,他用顫抖的手撫摸年華蒼白的臉,她的臉已經冰冷了。
雲風白覺得心中有什麼東西正在坍塌,崩毀,他將年華冰冷的軀體抱入懷中,仰天發出了一聲悲哀而絕望的嘶吼,“啊啊啊——”
他的年華不在了……他的妻子不在了……他的世界傾塌了……他沒有憤怒,沒有仇恨,有的只是悲哀和絕望……
田濟、巴布、烏雅等人趕來,他們看了一眼年華慘白的面孔,她胸口被透穿的重傷,震驚而悲傷,“大將軍……歿了……”
雲風白流下了眼淚,他將臉貼在年華的臉上,親吻她冰冷的唇。年華的頭無力地垂著,已經沒有了呼吸。他掰開年華的右手,取下了她緊握的聖鼉劍,遠遠地扔開。他取下了年華的頭盔,解開了她染血的戰甲。看見她胸口可怕的傷口,他又撕下了倒在腳邊的一面旗幟上的布,替她裹緊了傷口。
“大將軍……歿了……”田濟喃喃道,巴布流下了眼淚,烏雅掩面而泣。古戰場上一片肅靜,只聞風聲吹過炎塚原,嗚咽如泣。
“年華,我們回家,回家……”雲風白麵無表情地抱起年華,一步一步地離開了古戰場,向遠方走去。
田濟等人不敢阻攔雲風白,也不忍心阻攔他,因為他的神情那麼悲傷,那麼寂寥。
另一邊,龍斷雪忍著邪功反噬的痛苦,一步一步艱難地爬到端木尋的屍體邊。他看見了端木尋悽慘的死狀,哀痛欲絕。他緊緊地抱著端木尋,緊緊地抱著,彷彿要將她嵌進自己的身體。
“哈哈啊啊啊——哈哈——”突然,龍斷雪發出了一陣奇怪的聲音,彷彿是在哭,又彷彿是在笑。——因為心碎,他已經瘋了。
★ 207 蓬萊
田濟見此情形,下令:“誅殺玄龍騎,破赤城,為大將軍報仇——”
王師聞令,如夢方醒,立刻向玄龍騎發動進攻,古戰場上又開始了新一輪殺伐。端木尋和龍斷雪一個死,一個瘋,玄龍騎已經人心潰散,王師卻義憤填膺,士氣如虹,幾名玄龍騎將領勉強指揮眾人與王師交戰。
在炎塚原上殺伐震天時,雲風白已經抱著年華離開了古戰場,落花如雪,天地如白。
崇華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