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就可以出宮去了。”
高殊真的按照約定,放她出去了?!
“王主為什麼要放我?”年華問道。
“吾等奉命行事,不知衷情。”侍衛道。
“王主現在在哪裡?”年華問道。
“今日冬祭,王主在侓臺祭天。”侍衛道。
年華走出天牢,呼吸到了久違的新鮮空氣。可惜,天色陰沉欲雪,讓她的心情也染上了陰霾,空氣中隱隱浮動著刀兵之氣。
是去侓臺向高殊問個明白?還是出宮去花城集兵攻鄴城?年華想了想,決定去侓臺。高殊既然肯放了她,那他們也許可以以和平的方式解決接下來的矛盾,兵不血刃,免累蒼生。
越宮極大,宮室綿延,年華避人耳目地潛行,路上逼問了一名宮人,才得知侓臺的位置。
侓臺。
侓臺中央建有祭天的神壇,規模宏偉。文武百官齊集於侓臺的廣場上,天狼騎執銳披堅,守衛著侓臺四方。
高殊已經有了以死謝罪,平息民憤之心,他命人在天壇上堆滿淋了松油的乾柴。他已經不再畏懼死亡,對他來說,罪孽地活著,依靠軒轅楚而活著,更加痛苦。他死了之後,眾臣會平息憤怒,內亂也能平定。他對因他而死的父王和兄弟們,也有了一個交代。
天陰欲雪,朔方寒烈。祭禮將近尾聲,按例將獻上祭品時,高殊站在天壇上,他俯瞰著安靜地立在廣場上的大臣們,從容地道:“這一次祭天的祭品,就是寡人了。”
眾臣大驚失色,面面相覷。
高殊道:“寡人登上王位以來,歷時十六載,沒有治國的才能,無所建樹,反而為社稷帶來了禍患,為百姓帶來了痛苦。寡人知道,諸位卿家都對寡人心懷怨忿。今日,寡人以命祭天,願以此平息天怒,為蒼生帶來福澤。”
高殊走下十級臺階,拿過祭禮官手中的火把,又走上十級臺階,將火把丟入松枝中,天壇上頓時燃起了熊熊大火。
高殊回頭,望了一眼西南的方向。——那是軒轅楚所在的方向。他冷冷一笑,轉身走入了火海中。終於,他掙脫了軒轅楚的束縛,他獲得了自由。業火將洗去他的罪孽,他將在火焰中得到安寧。
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眾大臣尚未反應過來,高殊的身影已經沒入了火海中。
“不,王主——”鳶夫人風風火火地趕到侓臺,卻晚了一步。高殊已經在火海中痛苦掙扎,群臣六神無主地站著,天狼騎驚慌失措,有侍衛要入火海救高殊,但是火焰太大,根本不能入火海。
“王主,妾身還沒有告訴您妾身的名字……”鳶夫人越過眾人,跑向天壇,奔入火海。天狼騎侍衛急忙阻攔,但卻沒有攔住。
傾國傾城的美麗佳人,如同一隻輕靈而斑斕的蝴蝶,沒入了火焰中。熊熊燃燒的火焰裡,兩個身影痛苦地掙扎,女人走向了男人,兩人在火海中緊緊相擁。
“名字……你的名字……”
“亦傾……”
“亦……傾……”
“王主……”
一瓣,兩瓣,三瓣……六出冰花緩緩從空中飛落,欲雪未雪的陰沉天空中,終於飄起了大雪。兩個罪孽的靈魂在紅蓮業火中泯滅於人世,兩個相互依存的人在漫天雪花中永遠地依偎著。
“啊!下雪了……”寶兒帶著寧琅,匆匆趕往侓臺。半路上,天空下起了雪。寶兒脫下外衣,披在寧琅頭上,為他擋雪。寶兒發現,寧琅不知為何流下了眼淚。
“琅皇子,你怎麼哭了?”寶兒伸手為寧琅拭淚。
“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間心中好悲傷……”寧琅茫然地望著天空中飄落的雪花。
寶兒沒有在意,帶著寧琅繼續走向侓臺。
年華走在路上時,天空飄起了鵝毛細雪。她抬起頭,細雪紛紛揚揚,落在她的臉龐上,睫毛上。
“對不起……”耳邊響起一個幽緲的聲音,似遠似近,若有還無。
年華警惕,四下觀望,沒有半個人影。這,這是怎麼回事?剛才誰在說對不起?那聲音似乎是鳶夫人……
唔,應該是錯覺,鳶夫人怎麼會在這裡,又怎麼會向她道歉?
年華深呼吸一口氣,冒著飛雪走向侓臺。
侓臺。
天壇上,火光蔽天,文武官員亂成一片。
“王主駕崩了——”
“越國要亡了——”
侍衛統領匆匆趕到侓臺,見到高殊自焚,震驚之後,忙向一名位列三公的老臣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