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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結束通話電話,他坐下來,與夏憶茶挨著,卻也隔著半米遠。他不說話,夏憶茶也不找話題。最後又是鍾逸先開口:“茶茶,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這件事,我好像也沒有資格說什麼。你對我發火可以,拳打腳踢都行。但是你不能虐待自己,你明明知道自己胃不好,還喝咖啡。飯不能不吃,氣也不能一直憋著。還有,這裡還保持著一年前的模樣,你想回來隨時都可以。”

“你覺得我還可能會回來麼。”

鍾逸頓時啞口無言。

夏憶茶接著說下去,聲音清清淡淡,就像是描述天氣:“去年我離開前,我問了你的那些問題,你沒有一個不是瞞了我。”

這句話一說出來,就像是將空氣凝住。好長時間後,他才勉強開口:“我以為,那些事,不再提起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我以為,我應該有知情權。”

鍾逸淡淡地問:“如果我說了,你會怎麼辦。”

這次是夏憶茶啞口無言。

她不知道會怎麼辦。如果他當面承認了,她會怎麼面對事實。

他不再逼她。室內安靜得詭異。

話題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夏憶茶只覺得疲憊,她一點都不想再呆下去,輕聲說道:“我想回去。”

鍾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卻不敢回看他,她把臉撇過去,聽到鍾逸的聲音平淡沒有起伏:“茶茶,逃避沒什麼好處。”

夏憶茶死死咬住唇,不說一句話。

時間過得太慢,她覺得就像是煎熬。鍾逸不行動,她最後終於忍受不了,站起身欲往外走。

手腕被鍾逸捉住,夏憶茶低頭看他:“放手。”

鍾逸也站直身體:“不放。”

“我離開關你什麼事!”

鍾逸笑出來:“可是不離開就有關我的事。”

這是什麼怪邏輯。

夏憶茶還沒有回話,鍾逸突然放了手。她疑惑地看著他。

鍾逸淡淡地說:“如果你執意,那就走吧。”

夏憶茶先是疑惑地看著他,又瞬間反應過來。於是轉身下樓,抓起包離開。

她走後,鍾逸慢悠悠去吃飯。飯菜很香,卻不合他的胃口。最後他扔了筷子,把所有的菜全部倒掉。

他記得有次和安煜還有蘇紹軒去吃飯,安煜撫著酒杯慢慢地說,我記得原來看過一句話,說,如果你愛一個人,就放她走。如果她回來,說明她是你的。否則,就不是。但是我估計我就不會這樣做。如果是我,就絕對不會放手。就算是放手,那也是欲擒故縱。

這已是好幾年前的事。這些話是在他們閒著沒事談論高中時代趣事的時候說的。鍾逸和蘇紹軒當時都是假假地笑,一起半嘲諷半唏噓地說,安煜不愧是咱們中間語文成績最好的啊,平時說話都這麼文藝。

安煜笑罵,你倆還別說,我就不信你們以後會沒感慨。

蘇紹軒笑,我感慨了也不說。

鍾逸抿了一口酒,然後坐得像釋迦牟尼:人生就倆字兒,麻煩。喝酒吧。

蘇紹軒乜著他,悠悠地說,瞧你得瑟的。

鍾逸笑,說,其實沒什麼,走一步看一步,這叫見招拆招。

安煜衝著蘇紹軒嘲笑鍾逸,看著吧,他總有沒招的時候。

接著,該死的還真被安煜說中了。

一年前,夏憶茶離開,他並不是不知道。他那天正在辦公室辦公,忽然覺得這幾天她的反應異常奇怪,安靜得就像是洋娃娃,與平時遇彪悍則彪悍,遇溫柔則溫柔的性子大不相符。她的眼神也並不復從前精靈,而是帶著複雜與糾結。等到他發覺不對,當即決定回家的時候,家裡的阿姨打來電話,說夏憶茶出去一天了,還沒有回來。

他記得他當時很平靜地說,哦,那今晚只做一份的飯就好。

她離開,他尊重。畢竟,他以為這是他欠她的,或者說,是他們家欠的她們家。

父債子償,應該的。

第 十七 章

次日傍晚,夏憶茶去機場接機。

一群人出來的時候,夏憶茶一眼就看到了個子高高的張宇。他穿著藍白色條紋的襯衫,也看到了她,笑著衝她招手,之後便大步走了過來。

出差一趟回來,他的臉黑了些,但是精神還好,雖然剛剛下飛機,卻不見疲累。他衝著夏憶茶一笑,說:“飛機晚點了,等著急了吧?”

夏憶茶笑,淡淡的酒窩在臉頰兩側綻開:“沒有,一小會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