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

我吸了吸鼻子，不敢抬頭看他，痛苦的嗚咽從喉間溢位，因為隱忍而更加難受。

男孩子像是受不了我這幅鬼樣，蹲下來，用手揉亂我本已凌亂不堪的頭髮，眼睛裡有著明顯的不耐煩，“再吵，我就把你丟出去……”

我一聽更加難過，忍不住，“哇”地哭叫出聲，我緊緊地攥住他的袖子，頭搖得像是撥浪鼓一樣。

小男孩皺緊眉頭，貌似非常的生氣，他試圖用力地掰開我的手指，而我卻像是牛皮糖一樣，就是不放，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朝他身上蹭。

“放手……”小男孩沉著臉，兩隻眼裡要噴出火來。

“你不要把我丟出去……”我抽噎著，眼淚不停地流。

男孩子終於受不了我的胡攪蠻纏，所幸用自己的白襯衫幫我擦眼淚，“不哭，我就不丟你出去。”

我一聽，立刻點了點頭，哭得像只花貓一樣的臉露出個大大的微笑，“我叫素素，你呢？”

小男孩瞥了瞥嘴，哼了聲：“Briant……”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覺得淚如泉湧，打溼了自己的衣衫和秦宇向我靠來的肩膀。

我不應該流淚的，我應該在秦宇面前笑的，可我發現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當鳳蕭眼中的神采一瞬間消退時，有什麼東西就開始潰散，一發不可收拾。

我不停地抽泣，像年少的孩子，肆意妄為，沒心沒肺，我把自己的臉埋在秦宇的懷裡，不停地低聲呢喃，“對不起，對不起……”

那一天，秦宇破天荒的沒有對我冷嘲熱諷，他靜默地坐在我的邊上，始終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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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替我請了一個禮拜的病假，也打電話通知了小瑾，讓她不用擔心。我沒有拒絕，客氣地向他道了謝。

我很清楚地知道，

19、Chapter　17　。。。

這是秦宇的意思，他不想讓我再去見鳳蕭，不希望我出去給他惹什麼是非。

可他終究還是多慮了，這樣子的我，有什麼資格再見他呢？

我抬起頭，看著有些殘破的門牌上，Daisy，的木雕字母已經微微有些掉落，零星幾多的橘色雛菊，散落在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前。

我輕輕地推開門，三十歲的婦人正安靜地坐在地臺上，她的手裡執著一本泛黃的書卷，臉上的表情柔和而恬淡，發現我的進入，她抬起頭，微微一笑，除此之外，並沒有太多的言語。

Daisy是一家舊書店，兩層高的小樓裡錯落有致地放著幾個簡易的書架，隨意抽取一本，扉頁上散發的味道，一下子讓浮誇的靈魂慢慢沉澱。

店裡的生意並不怎麼好，只是偶爾會有幾個熟客小坐一會兒，老闆並不是一個市儈的商人，她總是柔和地坐在那裡，彷彿周遭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我記得以前在秦宇那裡受了委屈，總是會跑到這裡，蜷縮在二樓的那個小角落。

那個角落太不顯眼，淹沒在書海中，沒有任何人能發現，我很慶幸，原來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那麼一個地方，秦宇找不到我，小瑾找不到我，只有我一個，安安靜靜。

這幾天，我睡得昏天黑地，腦海裡湧現的是年少時那個大大咧咧，尖銳張揚的我，捲起袖子，撩起起褲，雙手叉腰地哈哈大笑。溫潤如玉的青澀少年看著我，眼睛裡柔和的光芒彷彿能將我融化。他的動作很輕，似乎一用力，懷中的人便會被揉碎。

手中的羊皮紙書，帶著乾涸的羽毛筆跡，用英語寫著：獻給我已故的妻子。我眨了眨眼，終於幡然醒悟，原來回憶是一件何其勞心勞力的事兒，它牽動著你神經，磨洗掉最後一絲鉛華。有時候唯有死亡，才可以救贖，留下那個活著的人，困守在記憶的牢籠，一輩子，都無法解脫。

我看著自己的手腕上，那條淡得幾乎看不出痕跡的傷疤，終究還是在時間的洪荒裡，慢慢散去，那一刻的我，雙手顫抖，卻始終沒有勇氣用力割下，我看著秦宇雙目通紅地站在我的眼前，刀片“哐當”一聲落地……

“殷素，你今天怎麼了，竟然還緬懷過去來著。”我自嘲一笑，正準備蜷縮在那個小沙發上時，頭頂似乎被一團陰影所籠罩。陌生而寒冷的氣息讓我不由自主地抬起頭。

落地窗外的陽光像是傾瀉而出的柔紗，將我和眼前的人包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