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變得清明，彷彿剛才一剎那的迷惑只是幻覺：“你醒了？”

“告訴我怎麼回事。”看著床上凌亂不堪的痕跡，頭像是被炸開了一樣疼，那杯下了藥的酒，Mary幾近嘲諷的笑容，那個衣不蔽體的男人，還有……秦宇？每一幅畫面都是模糊的卻又是清明的，無言恐懼編織成漫天的羅網，將我席捲其中。

我憤怒地看著他，將床上所有能扔的東西扔向他，歇斯底里地大喊：“秦宇，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給我冷靜一點。”他衝到我的面前，一把把我抱住，“怦怦”的心跳聲像是雷鳴一樣傳入耳中，震得我一陣發疼，而他身上特有的味道也讓我更加失控。

“你放開我，放手，給我放手。”我不斷地掙脫，耗盡自己所有的力氣，我怕，我怕得渾身發抖，就像是第一次躺在他身下一樣，那種憤恨裡的恐懼，鞭笞著每一寸面板。

我纏上他的身體，不斷地撕扯與扭打，握緊的拳頭是最有力的鈍器，每一下都將他逼入絕境，野獸，在秦宇的面前，我第一次化成野獸，透過疼痛與傷害，掩蓋內心巨大的惶恐：“你滾開，我不要看見你，你滾開，秦宇！”

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任憑我狂怒的發洩。

不夠，還是不夠，我一口咬在他的肩膀，尖利的刺入，在一瞬間便染紅了我的雙眼。

濃重的血腥混合著空氣中無法掩蓋的情…欲刺激著所有的感官。

終於，當身體的力氣被我蠻狠地耗盡時，夾雜著哭腔的笑聲在房間裡無止境地擴散。

我任由自己倒在他的身上，放肆地大笑：“你不是最恨我的嗎？你不是最禽獸的嗎？你跑來幹什麼，你為什麼要跑過來？還手啊，你快給我還手啊……秦宇……你是不是覺得很好笑啊……”

“你冷靜下來了嗎？”平靜的語氣，卻讓人心裡徹骨的疼痛。

再也忍不住了，我知道自己就快要崩潰了，眼窩處劃過的液體混合著秦宇肩頭的猩紅，一滴滴蔓延在顫抖的身上。

“對不起……”他沒有推開我，只是聲音淡漠，透露出不可抗拒的威嚴。

“我知道這件事情你很難接受，但很抱歉，我也沒有想過Mary會做出這樣子的事情，這樣讓你冒冒失失地前來，是我欠了考慮，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交代？”我的嗓子一下子吊了起來，陰陽怪氣道：“是給錢？還是讓我多接幾部電影？”

“殷素！”夾雜著怒氣的吼聲在耳邊轟隆響起。

是啊，秦宇生氣了，這才像是他的風格。

“我說得不對嗎？交代？呵呵……”尖利的十指戳在他的胸口，“你以為這裡的傷口是隨便什麼交代就可以彌補的嗎？”

“你還是覺得受傷了是嗎？縱然那個人……是我”

心裡的羞恥夾雜著無法言述的恐懼一下子噴湧而出，“秦宇，你在說笑話嗎？就因為我曾經和你睡了三年，所以今天的事情就可以無所謂了？我告訴你，我情願自己被Mary安排的那個男人壓在床上，也不要被你侵犯。”

滿意地感覺到摟住我的身體剎那間僵硬，我的嘴角拉開一個最為諷刺的角度。

再也不管不顧，像是受傷的幼獸，橫衝直撞：“怎麼了？萬人迷的秦大總裁接受不了自己被人嫌棄的事實了？”

“夠了殷素！”幾近咆哮的怒吼終於還是忍不住爆發。

蠻狠地抓住我的雙肩，力氣之大，幾乎要將其捏碎。

“你就這樣厭惡我碰你，寧願那個侵犯你的人是別的男人也強過我，是不是？”

最後三個字夾雜著破碎的低鳴，擊碎所有的偽裝。

“是……”

一瞬間，心裡酸楚氾濫成災。

是，如果那個男人不是秦宇，再痛再苦，也就只有這一次，我可以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我可以騙自己是被狗咬了一口，我可以站在弱者的角度無情地控訴。

可那個男人是秦宇啊。

我記得……

我清楚地記得自己是如何在他的身下輾轉承歡，我記得自己是如何嬌媚呻吟，只為祈求他更多的歡愛。我更記得自己是如何瘋狂地放縱自己，叫著那個名字。

只因為那個人是秦宇……

我背叛了自己，無論是肉體，還是心靈……

徹底的背叛……

“哈哈哈……”捏著我的手是如此用力，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身體裡血液翻滾的幅度，像是驚濤駭浪，淹沒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