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話,程遠跟她在一起從來都是普通話交流。夫妻兩個給孩子說話,也一直只說普通話。也許是剛剛做了母親,對孩子有一種獨佔心理。她當時就想。如果兒子跟著婆婆學習上海話,這就意味著自己將來跟唯一的兒子也不能在語言上毫無障礙地溝通。她心裡很不甘心。
她多次讓婆婆給孩子講普通話,在這個問題上。婆媳兩個互不相讓。在她的再三要求下,婆婆竟被她激怒了:“我兒子是上海人,孩子一出生就是上海戶口,他當然要學上海話!你沒資格管!”
資格?
她惱羞成怒:“孩子是我生的,我這個做媽媽的比任何人都有資格!”
媽媽每天從自己一進家門就開始嘮叨,老婆整天鬱鬱寡歡,夜裡常常背對著自己無聲地抽泣。程遠夾在二人中間,再也忍受不了媽媽的嘮叨,再也不想面對老婆的淚眼。
2010年11月,上海的冬天剛剛來臨。程遠開車帶著老婆和剛剛半歲的兒子,一家三口搬離了父母家,住進了市區的新居。
脫離了老人,程遠一個人上班,蘇欣不得不辭職在家專門照顧孩子,從此開始了相夫教子的生活。
這一年春節前,已經消失很久的周化楠透過同學找到蘇欣,要了她的銀行賬號,把一萬五千元打進了她的賬戶。
原來當時黃家輝生意不順,一直接不到單子,外邊欠了一屁股債,周化楠又恰在那個當口成功懷孕,兩個人便趁機把物流公司轉手,逃回了老家。
“怎麼多了一千?”
“欠了你們這麼久,我都不好意思,就當是利息吧!”
這一年春節,因為孩子還小,程遠的假期又短,一家三口沒有回北方老家。媽媽不堪長途勞累,跟爸爸也沒有來上海過年。大年三十一家三口回公婆家吃完團圓飯,然後又回到自己家。
距離產生美,婆媳之間也是如此。
蘇欣和婆婆一起生活的時候,因為生活習慣不同以及語言文化的差異,總是互相感到彆扭。分開以後,婆婆又惦記孫子。後來每隔十天半個月,婆婆便帶著煮熟的三黃雞、或是燒得熟透的醬鴨上門來看望他們。蘇欣迎她進門,給她端茶倒水,婆婆對她噓寒問暖,婆媳兩個盡釋前嫌,一家人又是一種其樂融融的場面。
有人說,夫妻兩個離得越遠,生的孩子越聰明。小光的確是個聰明伶俐,活潑好動的小傢伙。他十個月能脫離學步車走路,十一個月開始叫爸爸媽媽,走起路來腳步穩健,吐字也不像同齡的小孩那樣含糊不清。
2012年春節,兩人帶著孩子再次回北方過年。
這一年,蘇琳帶著男朋友進了家門。
其實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她要介紹給堂姐蘇欣的那個人。
蘇琳的男朋友叫許向陽,中等身高,身材微微有些發福,挺著圓圓的啤酒肚,跟未來的老丈人有的一拼。許向陽雖然不醜陋,頂上微禿的頭髮卻有些駭人。
當初蘇琳向蘇欣介紹許向陽的時候告訴她,許向陽的年齡比她大兩三歲。實際上。許向陽比程遠還要年長一歲,算起來他比蘇琳整整大了九歲。但是在輩分上。他不得不跟著蘇琳一起叫蘇欣和程遠姐姐姐夫,程遠為此得意了好一段時間。
叔叔嬸嬸知道了許向陽的年齡,立即一臉黑線地不作聲了,連待客最起碼的客套都沒有了。情急之下,蘇琳毫不隱瞞地告訴他們,自己一到濟南就跟許向陽在一起了,如今就差領一張結婚證了!
蘇琳和蘇欣倆姐妹,一個活潑,一個文靜。性格完全不同。可是在終身大事上,從小嬌生慣養、我行我素、天不怕地不怕的蘇琳。跟堂姐一樣選擇了先斬後奏。
眼看大局已定,嬸嬸拿起桌上的紙巾擦著眼角說,我們祖上造什麼孽了?怎麼兩個女孩子都要跑這麼遠,以後叫我們幾個老傢伙怎麼活!
媽媽抱著外孫譏笑道:“當初你侄女要嫁到上海,你勸我的時候不是說得很好嗎,現在輪到你自己,怎麼又想不開了?”
2012年5月,蘇欣和程遠的兒子已經兩歲了。
小傢伙是個典型的白眼狼。蘇欣整天不辭辛苦地在家悉心照顧他。他卻喜歡粘著爸爸。看得她心裡隱隱有些吃味。
每天早上程遠上班前,他小傢伙便抱著他的腿不讓他出門。程遠愛憐地抱抱他,親親他。他像小壁虎一樣緊緊貼在他懷裡不肯下來。程遠掰開他掛在自己脖子上的小手把他放在地上,他便開始扯著嗓門哭,非要跟爸爸一起去。程遠撫摸著他的頭,耐心安慰道:“小光乖,爸爸要去上班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