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無雙,我還道你多少有些分量,想不到你元族的走狗,賣國求榮的小人,虧你還有臉站到我面前來說話,你簡直汙辱天賜的一世清名……”
“當陽生……”
元族的走狗還真沾上了點邊,賣國求榮四字對我來說,卻真不知是從何說起。這世間上,什麼樣的冤屈,什麼樣的羞辱,我都可以忍受,獨獨是這“賣國求榮”四字,還帶著前生骨子裡的基本是非觀念,竟是一處死穴,一碰就痛。
“我是什麼樣的人,還輪不到你來說話!你為逞一時之快,給自己同門惹下滅門大禍,難道這就是有風骨有擔當的大丈夫做的事麼?”
“你……”
當陽生殺氣大盛,這時我卻再也沒有束手束腳的感覺了,昂然大笑:“傷害天賜的事,我半點也不願意做。當陽生,我敬重於你,卻不是怕你!你千萬莫要會錯意了!”
兩人都踩到了彼此的痛處,眼神互瞪。
“說得動聽,你敢以無辜的六道門相脅,這就是你願意做的‘不傷害天賜的事?’”
當陽生知我甚淺,我卻在事前已經仔細的分析過了他,而且他性情冷傲,旁人不敢與他多交流,他對人的心理揣摩,詞彙運用,都遠不如我。
只要不動劍,嘴皮子功夫我還怕他?
“六道門所以能在中昆毅立百年不倒,完全是因為他不出師門的弟子不許涉及政事的嚴格約束。你因為性情的原因而被師長責令在西鳳浣劍草堂閉門思過,不許出師涉政。可昨夜你殺入西元軍營,傷人無數,六道門還敢擔無辜二字麼?”
我冷笑起來:“哈哈哈哈……能夠拖住你來見天賜的腳步的朋友,必然與你交情深厚。六道門這樣的門規他豈能不知?明知如此,還挑撥著你去搶馬,將你引去和西元的十萬大軍對陣,唯恐六道門不受牽連、唯恐你不被六道門處罰……你有這樣的‘好朋友’,這福氣,可真不小啊!”
當陽生氣息一滯,咬牙切齒。
我知道此時他雖然強詞辯解,實際上心裡卻必然難堪,也不願再火上澆油,轉開眼睛,慢慢的走到桌旁坐下。
等到當陽生的話說完,我才輕輕的說:“其實只要不用交太重的賦稅,不必應太重的徭役,可以說說自己想說的話,吃得飽,穿得暖,這世上誰當皇帝,哪個皇朝新起,又關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什麼事?”
兩人唇槍舌劍的大戰,突然轉換到和風細雨的交談,我是沒有什麼,當陽生對我此時的柔和,卻一時無法反應過來。
我提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也幫他將淺了的茶水添滿。長嘆一聲:“成王敗寇君王事,百姓無辜莫與爭;何人稱帝民不苦?戰亂繁起不聊生。”
當陽生怔了怔,怒氣稍微平息,冷冷的說:“你這是在給自己找藉口。”
我的話雖然是信口而出,實際上也是我心裡對這亂世最直接的反應,聽到當陽生的反駁,也不生氣:“這難道不是真話麼?”
當陽生不答,我伸出手,看著自己的手掌紋路,淡淡的笑了:
“當陽兄,你身懷絕世武功,我亦小有頭腦。算起來,你我在這亂世,都已經不算弱者。然則,強如你,不免要被好友算計;智如我,脫不出強權所制。你我尚且如此,那些手無寸鐵,又無智計的百姓,在面臨戰亂時,他們如何生存?如不反抗,還能苟且偷生;如若起事,自身死不足惜,天下卻又要多出多少孤兒寡母,無依老弱?你我皆是孤兒長成,箇中艱苦,豈能不知?”
我這番話出自肺腑,雖然不能說服當陽生,卻也勾動了他的情懷,神色稍黯。
我稍提聲勢,慢慢的說:“命運難測,過去的,已然過去;未來的,我們無法知曉。除去緊緊的握住眼前的機會,我們還能做到什麼?”
當陽生冷冷的一笑:“你願意向命運屈服,我卻是半點也不願……你胸懷大志,我卻是無所欲求,憑你花言巧語,說得地湧金蓮,想說服我,卻是做夢!”
真的是無所欲求麼?
只怕是想求的,被自己的誓言所制,不敢求吧!
我慢慢的喝光杯中的茶水,以杯蓋在茶杯上敲著拍子,微微一笑,漫聲長吟:
“涉江採芙蓉,蘭澤多芳草。採之慾遺誰,所思在遠道。
還顧望舊鄉,長路漫浩浩。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
第二十章師徒義
走到居住的庭院之外,還沒推門,院門已經開了,管鬼祖嘴角上還沾著燒餅屑,急急的問:“怎樣?”
我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