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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他說著拿了茶壺就往外跑,他腦子裡還想著我們剛剛所說的話,神思恍惚,出門的時候竟被門檻絆了一跤,茶壺飛出老遠。可他入了迷,竟對這些事渾然不覺,爬起來繼續前行,茶壺也不揀,早把倒水的事忘在了九霄雲外。

還是拿杯裡的半口水潤潤喉嚨就好,他那樣子,能把水倒回來就有鬼了。只是沒曾想,那外表孤傲的管鬼祖竟會是這麼可愛的一個人。

我這裡想著忍不住發笑,外面卻突然傳來一陣無比張揚的大笑,笑聲響徹雲霄,顯然笑的人心情極為喜悅開懷……只是這笑聲怎地有些像管鬼祖的聲音?

我循聲望去,果然是管鬼祖正站在對面居樓的屋脊上縱聲大笑,引得四方樓各樓各院的人紛紛探出頭看張望。

我氣得跺腳叫道:“天賜,你發什麼瘋?快下來!”

和管鬼祖深談後,我才知道他因為從小體弱,家裡人才給他起“鬼祖”為名,“天賜”為字,希望這名字可以避惡退邪,保他安康。

身體一輕,頭腦有些昏眩,竟是管鬼祖躍下來,攬住我又飛上了屋脊。我雖然也有些輕身功夫,卻不能象他這樣一躍上樓,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差點心臟病突發。

管鬼祖把我帶上屋脊後,對我緊繃的臉色視如不見,肆意大笑:“阿隨,你不知道我今天有多高興……這是我有生以來最高興的一天!”

都說伸手不打笑面人,我就是滿腹怒火,對著這種因為高興而發瘋的人也生不出來。耳中卻聽著管鬼祖大聲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阿隨,能遇到你,實在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他那激動興奮的笑臉,實在很能帶動人心,我不覺怒火全消,嘆道:“如果我一身所知,能對你有所幫助,我會盡力而為。”

管鬼祖收斂了笑聲,看著我認真的說:“阿隨,你知道嗎?我所以高興,不止因為你能教我,更是因為我許多的醫學理念,只有你能理解!那些東西,有時連我自己也不免被嚇,可你卻可以與我暢談、辯論……這就是知己啊!人生於世,名聲、地位、金錢、女人都是努力就能得到的。只有知己可遇不可求,能得你知己,我便是死了,也沒有什麼遺憾!”

第八章 以何報?

這段時間,嘉凜每晚都會來四方樓吃飯,倒像把這四方樓看成了臨時的居所。他每晚用膳,都會派人邀我。我不知道西元禮節裡對身份有別的人一起吃飯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講究,不過就他對我的態度來說,卻全無半點高位者的權勢傲慢。

他性情開朗,見聞廣搏,說起話來妙趣橫生,又極善開引話題。往往也引得我逸興大起,碰到自己不贊同的觀點時大肆反駁,雖然明知彼此身份有別,相處不應如此,但在他的引導之下,總會不由自主的忘憂一時。

於是,每天晚上與嘉凜一起吃飯說話的兩個小時,便成了我一天之中最能暢所欲言,又最慎戒慎懼的時段。灩容來邀我去的時候,我是著意戒備,只盼早早結束;待到灩容來請我離開的時候,又變成了精神振奮,意猶未盡,極盼下次再一辯高下。

我對嘉凜的認識,隨著一次次的見面而加深,又隨著每一次的見面而更加的警醒戒備:此人學識氣度猶如高山深淵,天空朗日;心思卻如大海碧波,深不可測。我若是有半點不當,只怕就會萬劫不復,死無葬身之地。

我的日子在這既好過又難過的時段裡一天天的過去,倒也沒有什麼岔子出現,身上的傷也好了,只是小小的病情卻令人煩惱。

他一直昏迷不醒,偶然咳嗽見紅。我和慧生不敢假手於人,兩人輪流守在他床邊。這一守就十天過去了,小小依然如故。

管鬼祖自認國手無雙,對小小這種精神性的昏迷卻也無可奈何,多次施針無效後慨然感嘆:“阿隨,柔花難經雨摧,我看他是醒不過來了。”

我默然無語,但絕不相信以皇帝皇后那樣的血脈,生出的兒子會如此不經摧折。小小必然會醒過來的,只是他乍歷風雨,需要比較長的時間來調整心理,使自己能夠承受國破家亡,兄死姐喪的悲痛。

“快些醒來吧!小小,再睡下去,你的性命就危險了。想想你母親的託付吧!你甘心死後不能見她嗎?”

眼見小小一天天瘦削下去的臉龐,情知他昏迷日久,身體機能已有衰退的隱憂。這裡畢竟比不得現代醫術發達,有完善的醫療器械,真到了身體機能衰退的程度,就算是管鬼祖也難以再救活他。

小小的病情拖著,他每日用的藥卻價錢一日數變,飛速飆漲,把管鬼祖都嚇了一跳,駭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