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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殯結束後,兩邊親戚也都各自告辭離去,瀾溪陪著謝母回到了家中。
以前的老房子在去年謝父生病時就已經賣出去了,現如今的是新分下來的房子,已經簡裝過了,標準的兩室一廳,格局很敞亮。
謝母進門後,就站在門口那裡,晃著目光四處看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媽……”瀾溪哽咽。
女兒的這一聲喚,才將謝母的思緒拉回來,邊往裡面走,邊說著,“這房子分下來後,就讓你舅媽幫忙找人簡單弄了下,弄的其實挺不錯的。可惜啊,當時還跟你爸說,咱們這輩子也終於住了回新房,可還沒住幾天,他就走了……也好也好,這大半年,他挺開心的!之前接受治療那麼痛苦,早些走了,也免得受更多病痛的折磨。”
“媽,你回屋去躺一會兒吧,這兩天你都沒怎麼睡。”瀾溪看著謝母蒼白的臉色,啞聲道。
“好,我是想躺會兒了。”謝母疲憊的點了點頭,隨即又扭身看著後面跟著的李相思等人,吃力笑了笑,“沒好好招待,有照顧不周的地方,別挑阿姨的理啊!”
李相思掙脫紀川堯的手,上前急急道,“阿姨,別這麼說,您快進屋去休息吧!”
謝母點了點頭,被瀾溪攙扶著朝裡面的臥室走了過去。
看著謝母躺下後,瀾溪才輕手輕腳的將門關上,走回客廳,一直沒走的李相思和紀川堯坐在沙發上,一旁站著的,是從墓地回來後,不曾離開的賀沉風。
目光從他的臉上掃過,她看向李相思和紀川堯,“我去給你們燒點水喝吧。”
“瀾溪,還是我來吧,你也坐那休息會兒!”李相思立即站起來。
“我去幫她。”看了眼賀沉風,紀川堯也起身跟著李相思去了廚房。
客廳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喉結上下一動,他橫跨過茶几,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
“謝謝你能來。”她主動開口,聲音平直,沒有太多的感情。
賀沉風聽後,驀地皺眉。
“什麼時候回來的。”他緊盯著她。
“昨天凌晨。”她怔了下,如實的回答。
“君君呢?”他繼續問。
垂了垂眼,她也繼續回答著,“在我舅媽那裡,喪禮時讓他跟姥爺磕頭了,出殯時就沒讓他露面,孩子小,墓地陰氣重,而且我也怕我顧不上他。”
“是不是你爸若是沒走,你還不會回來?”喉嚨抽緊,他沉聲問著。
“……”瀾溪沒吭聲,聽到他提起謝父,又難受了起來。
見狀,賀沉風沒有往下繼續,出聲安撫著,“難過的話就哭,又沒人笑話你。”
“我不能哭。”她搖頭。
“我爸人憨厚,很少表達什麼,但他卻是最寵我的,要是我哭了,他最心疼了。我還記得以前,我割盲腸的時候,我很害怕,也很疼,一直的哭,我爸心疼到不行,一整夜的不睡覺,就只守著我。所以我不能哭,我要是哭了,他就走的不安心了。”
她聲音很低,大大的眼睛睜著,也不知道在看哪裡,卻偏偏還在吃力的彎著嘴角。
窗外雪花散落,無聲無形,像極了她安靜的悲傷。
一直都是這樣未曾變過,即便心裡有什麼,她都不說,明明眼裡都有,就是不說,寧可悶著自己。
賀沉風心裡酸的厲害,再也忍不住,伸過手去,做出一直想要將她抱在懷裡的動作。
之前在墓地時,人太多,而她又攙扶著謝母,他是有多強的忍耐能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伸手抱她?
此時她柔軟細小的骨骼收攏在懷中,八個月來,空落落的心,終於是有了著落。
等待,應該是他做過最好的事情。
瀾溪第一時間掙扎,可他卻抱的那麼緊,緊到快讓她無法呼吸。
“笨蛋。”他收緊著手臂,沙啞的叱。
這兩個詞飽含了太多東西,也代表了太多過往回憶,震入耳膜,她的鼻尖泛酸,眼眶也瞬間熱了起來。
也許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堅強,卻在他面前做不到,脆弱總那麼輕易。
“哭吧。”他再用力再緊一些的抱著她,眉眼溫溫柔柔。
說去燒水的李相思二人,待在廚房裡一點動靜都沒有,好像一時間,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存在著。
客廳裡寂靜無聲,只有瀾溪的眼淚,大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