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朋友,朋友還能跟你求婚,送鑽戒?你敢說你不是刻意隱瞞嗎。”他沉靜且低沉的說著,聲音卻冷酷犀利。
他像是審問犯人一樣,這種態度和語調,都讓她很不喜歡。
心中憋悶太久的東西在叫囂著橫衝直撞,似是終於找到了突破口,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很平直的問,“那你呢,未婚妻下個月就回國的事,你打算瞞我多久?”
昨天她在給秦晉陽發簡訊讓他別再送花,後者回了她一個簡單的“好”字。
可過了五六分鐘,他又發過來一條短訊息:賀沉風的未婚妻下個月回國,你知道嗎?
你知道嗎?她哪裡會知道!
瀾溪語氣裡的清冷讓他一怔,臉上表情瞬間僵硬了下來。
“誰跟你說的?”他眯眸,冷冷的問。
她只是看著他,像是以前他總沉默的看著她那樣。
誰跟她說的,重要嗎?
這樣無聲無息的眼神安靜的看著他,賀沉風忽然有些牴觸不了,硬著語氣,“所以呢,你現在是在埋怨我嗎?”
現在有秦晉陽那樣優秀的男人願意娶她,花心思送花送戒指,又能給她他給不了的,這樣比較起來跟著他,是不是太委屈,太不值當了?
是嗎。是嗎?
他在心底無聲的質問,那答案卻是他懼怕的。
“謝瀾溪,你回答我的話。”他有些焦躁的上前。
瀾溪後退了一步,伸出手掌抵在那裡,制止了他的靠近。
賀沉風不敢置信的看著她,腳下倏地頓住,眼中的失望和怒意簡直可以將她生生凌遲。
然後,他忽然轉身,像是以前很多次那樣,頭也不回的離開。
門板甩上,冷風灌進來,一室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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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鐘錶的秒針滴答滴答,客廳裡靜靜的。
瀾溪還穿著大衣,光腳坐在沙發上,窩在角落裡,眼神稍稍有些呆,不知是不是太晚了,覺得有些冷,雖然穿著大衣,還是會覺得冷。
她扭頭,看了眼鐘錶上顯示的時間,已經快到十二點了,可她一點睏意都沒有。
應該早些睡,明天還得早起上班,到了公司還要將手頭的案子總結都弄好,很有可能還會加班,到時睡眠不充足覺得會很疲憊,可即便是這樣,她還是不想睡。
門口傳來動靜時,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並未有任何反應,目光依舊是呆呆的。
當有陰影籠罩過來時,她抬頭,看到了先前離開的賀沉風,手裡捏握著的是他之前在大門上拔掉的鑰匙。
將鑰匙放在茶几上,賀沉風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他下樓後其實一直沒走,就坐在車裡抽菸,等了許久,樓上的燈卻一直沒滅。
“為什麼不睡覺?”他伸手過去,將她的下巴捏了起來。
瀾溪抿著唇,看到他眉眼之間無法掩飾的疼惜時,眼裡有東西漸漸凝聚了起來。
“啪嗒——”
一顆眼淚毫無預兆的從眼瞼下滾落了下來。
“瀟瀟,我們不鬧不吵了,好不好?”賀沉風伸手,將她抱在了懷裡。
她吸著鼻子,默默的流淚。
他嘆氣,她就是這樣,安安靜靜的,哭也是,連抽噎都沒有,就這樣安安靜靜的流眼淚,卻都像是流在了他的心裡。
用指腹將她臉上的淚揩掉,可卻越來越多,到最後,他乾脆俯身吻了上去。
“對不起,我道歉好嗎,是我語氣不好,不該質問你。”他嘆氣。
薄唇扯動,他的聲音很低,“可我怕了。”
此時和她這樣平視,他眼底深處藏著的東西,竟有幾許脆弱。
“……”瀾溪怔怔的看著他。
他這樣一個享受著金錢權勢的男人,習慣了喜怒不形於色,身上一直圍繞的也都是渾然天成的氣勢,好像什麼事都難不倒他。
可他其實也只是個普通男人,也會焦慮,也會彷徨,若想要將一切掌控在手中,也需要去想方設法。
“我怕你動搖,怕你離開我。”
瀾溪睜著酸澀的眼睛看他,心裡揪著疼,朝他伸出了手,將臉埋在了他的胸前,“我不會……”
她不知道倆人到底能走多遠,但此時此刻,她想跟著他,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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