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裳,”瑞琪不讓她走的叫住她,“妳住了這麼久,沒對我的衣著感到奇怪嗎?”
“妳的衣著?”她一愣。
“現在是夏天,我卻總是穿著長褲,妳不感到奇怪嗎?呵呵,我以為服裝設計師都會對人們的衣著特別敏感。”
“因為那是妳的私事,所以我不方便打聽。”先前,她的確發現了這一點,但怎樣穿衣是別人的自由,她才懶得多管閒事,只當是孕婦擔心自己會著涼,所以不敢穿裙子。
“過來,”瑞琪向她招招手,“我讓妳看看我的左腿。”
“妳的腿怎麼了?”雲念裳不由得蹲下身子。
“妳摸一摸它,感覺有什麼異樣?”
“啊!”這一觸控,嚇得她連連縮手。人的腿應該是溫暖、柔軟的,但瑞琪的左腿卻是冷的、硬的。
“塑膠做的,”瑞琪輕輕掀開褲腳,讓她看個仔細,“真沒有嚇一跳?”
“瑞琪妳……”
“對,我是殘廢,”瑞琪仍舊大剌剌的笑,“一年前,我仍坐在輪椅上,下半身沒有任何知覺。那時候醫生說我這輩子恐怕都不能生孩子,但現在,妳看到了,如果不穿裙子,我跟正常人沒什麼分別。”
“對不起,”她紅了雙眼,“瑞琪,我不知道,尉天什麼也沒跟我說……”
難怪他們夫妻倆不能在酒桶裡跳舞,並非他們不懂得浪漫,而是因為這條殘缺的腿。
“是我不讓他說的,因為我要親口告訴妳,順便告訴妳我結婚的經歷。”瑞琪拉了張椅子與她面對面的坐下,“念裳,妳想聽嗎?”
“嗯。”雲念裳點點頭。
“我跟邁克相識的時候,他是個窮小子,而我父親是富有的莊園主,他暗戀我,可我的眼裡從來都沒有他……直到出了車禍,我失去一條腿,未婚夫跟別的女人結婚,他才大膽的接近我,當時我心中有很多疑問,猜測他是否是真心愛我,是否只是為了我的錢,畢竟,我殘廢了,正常男人沒有這麼傻……”
“可我看得出邁克是真心愛妳的。”
“呵,現在誰都看得出來,但當時,就連我那個老謀深算的父親也猜不透邁克的心思。”
“那妳還敢嫁給他?”
“對呀,現在想想,我真有勇氣,像個賭徒孤注一擲……我不停的問自己,婚沒他會不會對我很好,會不會謀財害命,會不會揹著我去找別的女人……妳知道,當時我下半身沒有知覺,他甚至不能跟我做愛。”
“不過妳賭贏了。”
“對,”瑞琪甜甜的笑,“我沒想到邁克會對我這麼好,他每天都幫我做物理冶療,耐心的等待我的腿恢復知覺,耐心的等待我重新站起來,能夠行走,他還為找佈置了這間田園小屋,供我安靜的療養。我不知道他哪來那麼大的信心,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愛我?可現在一切疑問都不重要了,只要我覺得幸福就夠了。”
“將來也能這麼幸福嗎?”雲念裳吞吞吐吐的道出心中所想。
“將來?呵,不知道。也許我再出一次車禍,也許他最終會受不了我,跟別的又人跑掉,但我不會再胡亂猜測、白白擔心,因為那是另一個賭注,或許最終我會輸得傾家蕩產,但至少,我現在贏了。”
“至少現在贏了……”她重複著這句話,彷佛感受到了什麼她從未領悟過的體驗。
“念裳,妳知道為什麼我會贏嗎?”
“嗯?”
“因為我勇於嘗試,就像吃蜂蛹一樣,妳不吃又怎麼能夠體會它的美味?有些事,妳越怕它,它就越顯得恐怖,可是一旦妳面對它,就會發現其實它很容易被征服。”
“我……”她明白了,繞了半天,瑞琪說了這麼多,就是要幫忙她克服婚姻的恐懼。這片好意,讓她心中流入一道溫暖。
“這蜂蛹涼了就不脆了,”盤子端到她面前,瑞琪調皮一笑,“念裳,妳真的不敢吃?”
夏蟲在草中吟唱,流螢在窗邊飛舞,這個夜晚格外美麗恬靜。
雲念裳望著窗外的月光,久久不能入睡。
她床邊的地板上,也有一個人在翻來覆去,發出很大的聲響。
“念裳,”祁尉天低低的喚,“妳睡著了嗎?”
“即使睡著了也會被你吵醒。”她輕笑的答。
“念裳,地上好潮溼哦,我已經睡在這裡好幾天了,再這樣下去,我的骨頭會痛……”
“那你就到客廳的沙發上去睡吧!”
“唔,沙發好小,縮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