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唯將手裡的花放下,又將先前那束花裡枯萎的花瓣摘出來,然後和自己的花一併放在一起。
“媽,是茜樺來看過你了,是吧?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還生不生我的氣?”
夏唯坐在墓碑前,看著夏丹萍的照片,似乎想要把這五年來所欠的時光都補回來一般,她一直從太陽東昇坐到了太陽西落,說了很多很多的話,像是和夏丹萍嘮家常一般,把她在巴黎發生的點滴都說與媽媽聽。
“媽,你不用擔心我,女兒現在生活的很好,覺得很幸福,女兒答應你的做到了,所以你在那邊也要好好的,不要總操心。”
西天最後一絲光亮被黑暗淹沒時,夏唯扶著墓碑站起來,又戀戀不捨的撫了撫照片中的容顏。
“媽,放心吧,我不會再讓你失望了,也不會再讓你孤獨了,我會常來看你的。”
夏唯離開墓園,沒有回酒店,去了幸福小區的公寓。
五年了,這個小區看上去和五年前沒什麼變化,可是和周圍樹立的一幢幢的高樓大廈相比,這小區裡最高六層的方方正正的房子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個灰撲撲的火柴盒了。
她在小區門口的超市裡買了掛麵、雞蛋和青菜,然後拎著袋子走進去。
夜幕降臨,又逢初夏,房前樓後歇息著不少乘涼的老人,孩子在樓群間瘋跑尖叫,正是小區裡熱鬧的時候。
在門框的夾縫裡找到鑰匙,開啟門,一股有些潮溼的黴味便撲了過來。
她走進去,在客廳裡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將各房間的窗簾拉開,窗戶開啟,風吹了一會兒,屋子裡的黴味消散了一些。
她走進廚房裡,收拾了一遍,然後給自己煮了一晚雞蛋麵。
洗洗碗,走進浴室隨便沖洗了一下,回到臥室將她走之前蓋在床上的白布拉開,用手擦了一下,還算乾淨,便和衣躺在上面。
在墓地的時候哭得有些多,眼睛又酸又澀的,躺在床上不多一會兒,便睡著了。她沒有開燈,只有從外面照進來一點光亮,依稀可以看見她的眼角邊還有淚水。
紀氏老宅。
已是深夜時分,紀昭南還坐在書房裡,沒有開燈,一個人就靠著椅背靜靜的坐著。
老林敲了敲門,一臉沉痛的走進來。
“少爺,人死不能復生,老爺走的時候你能在他身邊,我想老爺已經很欣慰了。時間很晚了,明天就是老爺的葬禮了,您還是早點休息吧!”
紀昭南整個人處在陰影中,看不清他什麼表情。
老林見他許久沒有回答,轉身就要離開。
“老爺子生前那麼疼她,如果她知道老爺子走了,她會不會回來送老爺子最後一程?”
自那天從夏唯的家裡出來,紀昭南很快的就恢復成了往常的模樣,沒事人一般。
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老林以為他只是在忍受,可是兩三年,四五年的過去,他從來就沒有說過有關夏唯的任何一句話,甚至家裡面的人也沒有再提起紀少奶奶,好像她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一般。
這樣一種完全徹底的消失,讓老林也一度認為紀昭南是真的忘記了紀少奶奶。
這是五年來紀昭南第一次問有關夏唯的話,老林這才發現,紀少奶奶沒有消失,至少在某一個人的心裡從來不曾離去,而只是被深藏著。
老林的心酸了起來,眼眶也不住的熱了起來,等了好一會兒,他轉身笑道:“如果少奶奶,不,夏小姐能來,老爺會非(www。kanshuba。org:看書吧)常高興的。”
“夏小姐?”
紀昭南輕輕的咀嚼著這三個字,像是在沉吟什麼,深沉的黑眸盯著書桌上一條貝殼項鍊。
“你出去吧!”
良久,他開口,手拿起項鍊緊緊的握著,慢慢的閉上眼睛。紀道紀上。
夏唯睜開眼睛,窗外已是大亮,她看了看時間,七點半,她快速的起床,洗涮,然後拿著包包便跑了出去,在門口攔到一輛計程車坐上去。
“市禮堂,謝謝。”
司機看了夏唯一眼,問:“小姐也是出參加葬禮嗎?”
夏唯點點頭。
其實她之所以提前回來的緣故也在此,她想送老爺子最後一程。
“小姐是紀老爺子什麼人?”
夏唯一愣,笑說:“老爺子就像是我的父親,生前對我很好。”
“紀老爺子對你這麼好,小姐該不是紀先生的未婚妻吧?”司機突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