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們身影逐漸消失於眼前,我吩咐若芙:“換壺茶水來。”
待若芙也離去後,我開口問越弦道:“師孃,我哥哥呢?”
越弦嗔了我一眼,卻沒有反駁:“去看靜雪了,說是一會兒過來。”
我環顧四周,湊近了她:“藥可製成了?”
越弦也輕聲說道:“快樂,也就這兩日了。”
想到一件事:“靜雪懷有身孕,又即將臨盆,這藥,會不會對胎兒有損?”
越弦稍作思考:“我屆時再配些護胎的藥進去,應該無礙。”
我點點頭,不管怎麼說,靜雪有救了。
“千瞳,”越弦猶豫著開口,“經過這次劫難,我看你對詹臺玦衡那副樣子,便知你對他怕是早已用情至深……”
越弦的話讓我有些窘迫,不由垂下頭。
然而卻聞越弦輕嘆一聲:“以你現在的心境,有些話,雖然我知道說了你也並不會放在心上,但是我還是想要提醒你,你就當是長輩的一點心得罷。”
“師孃請說。”我見越弦如此鄭重,也不禁斂了神色。
“在我眼裡,如今的詹臺玦衡,就像是當年的文溪言。”
文溪言?很快反應過來,越弦指的是南宮翼。
“滿心的理想與抱負,彷彿人世間唯有此為追求一般,兒女情長對他們來說,也許根本不值一提。”越弦苦笑一聲,滿是無奈。
我心一凜,想了想:“雖然他們確實很像,但是畢竟不是同一人,何況師父和師孃現在不是……”
“千瞳,你可知道,走到今天,我們跨越的,不僅僅是十五個年華,更是經歷了生死!如果當年沒有我的假死,他又怎麼會醒悟到這一切呢?”
誠然,越弦說的句句在理,可是……
“師孃,難道您當初就沒有看到師父的理想與抱負嗎?如果看到了,為什麼還會義無反顧地愛呢?而你捫心自問,若是時光可以倒流,您會放棄這段感情嗎?”
越弦被我問住,陷入沉思。
“師孃,如果玦衡真如您所說,我也只能認了,因為這是我的選擇,可以後悔,卻不能重來。”
越弦還想說什麼,卻見南宮翼正朝這邊走來,便終是搖了搖頭:“罷了罷了,你去吧。”
等到南宮翼在面前站定,我向他們二人福了福身:“蒙師父師孃相助,此番恩情,千瞳銘記於心,勞累了這麼許久,還請師父師孃回去歇著吧,這裡自有千瞳照顧。”
說完轉身離開。
“你們剛剛在說什麼?”南宮翼的聲音隱隱從身後傳來,漸漸聽不大真切。
就這樣,我不顧眾人的反對,堅持守在詹臺玦衡的身邊,一刻不離地看著他,生怕一個不留意他就會從我眼前消失一般,但是眼看日落,來來回回換了不知多少帕子,詹臺玦衡的燒依然未退,眼看著時間流逝,我心急如焚。
“小姐,”若芙端著托盤進房,與璧嵐交換了眼色上前道:“您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對傷口不好,多少吃一點,才有力氣照顧少爺啊!”
我緩緩地搖了搖頭,詹臺玦衡仍然躺在床上,我又怎麼吃得下去?!
若芙苦勸良久,卻依舊無法讓我屈服,越發焦急起來。
“時間不早了,你們也去用飯吧。”我開口說道。
“可是小姐您……”
“去吧。”
若芙與璧嵐四目相對,皆是無可奈何,只能一面搖頭一面收拾起碗筷。
他們收拾妥當,準備離開,眼看就要踏出房門,卻忽聽得若芙一聲:“流大人,少夫人……”
我身體一僵,卻沒有回頭。
然後便是一陣沉默,過了一陣,才聽到若芙與璧嵐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感覺到有人越靠越近,耳邊響起流殤雲的聲音:“千瞳,我們來看看你們。”
我下意識抓住詹臺玦衡的手,彷彿是在尋找著什麼支援我的力量:“謝謝你們的關心。”
“千瞳,”久違的靜雪的聲音,帶著點柔弱的歉意,“我,對不起,我不知道……”
“不用說對不起,”我打斷靜雪,下意識不想再聽下去,“你懷有身孕,不宜久留,還是早點回去吧!”
“千瞳,你別這樣,”流殤雲開口道,“我知道你心裡有委屈,可是我們都沒有想到玦衡會受這麼重的傷,你要怪,就怪我沒有考慮周全,連累了他吧,靜雪她,她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