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臺玦衡驀然起身:“詹臺千瞳,你!”
“詹臺玦衡,我求你!”我重重地磕頭,一個接著一個。
“不要磕了!”詹臺玦衡大聲吼道,“你不過就是想跟鏡司澈雙宿雙犧,遠走高飛,何必繞這麼大的彎子!”
他忽然側身,長袖一甩,桌上酒壺酒杯應聲倒地。
一向寵辱不驚、不喜不怒的詹臺玦衡此刻的臉上掀起驚濤駭浪,他單手撐在石桌上,轉眼看著我,“好,詹臺千瞳,我成全你!”
說罷,拂袖而去,只留我一人仍舊跪在原地。
原來他竟是這樣想的,可我卻不想再解釋了,如果他的誤會可以讓我獲得自由,那就讓他誤會著吧。
自那晚之後,生活變得平淡而簡單,我開始迴避一切朝堂的事,只是每日去陪靜雪聊天解悶,懷孕之後的靜雪雖然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是多多少少看出了些端倪。然而每當她提到詹臺玦衡,都被我刻意轉移話題,無奈之下,靜雪也只得放棄。
“靜雪姐姐,可給孩子想好名字了?”我小心翼翼地摸著靜雪的肚子,悄聲問道。
“才兩個月而已,我都不急,你急什麼?”靜雪嗔道,雖然身懷有孕,但是姿容依然不減,反倒平添幾分風韻。
“我當然急了,我要做姑姑了!”我對著靜雪肚子裡的孩子說道,“寶寶,我是姑姑啊!”
靜雪失笑:“他還這麼小,怎麼會聽得到?”
“真希望看看他到底長什麼樣子,”我一臉嚮往,“一定是聰明可愛!”
“你這麼喜歡孩子,等成親之後多生幾個就是了。”靜雪順口說道。
我聞言,不禁黯然。
“千瞳,你在想什麼?”靜雪見我夫神,笑問道。
我回以一笑,搖頭:“沒什麼。”
第一百一十六章 哭聲
這樣的日子還沒過多久,宮裡就來了旨意,因是年未,且要籌備新年各種宴飲會客,所以後宮的工作極是繁瑣忙碌,雖有幾位位份較高的宮妃協理後宮事務,仍是讓姨娘忙得焦頭爛額,於是向皇帝求了旨意,讓我進宮,幫忙分配各位妃嬪宮眷的吃穿用度以及督促後宮各坊打造新一季的釵環配飾。
本來此事於理不合,然而我心裡明白,姨娘是希望我藉以此在後宮之中樹立威信,好為今後進宮鋪平道路,可是一想到與皇帝的殺父之仇,和皇后對燕清韻曾經做過的事,我就本能地排斥那個殺人不見血的地方。
縱然我百般推脫,也還是擔不起抗旨不遵的罪名,又怕帝后起疑,畢竟在如今形勢不明的情況下,所有的仇恨與怪責只能暫時隱忍,最終我只得不惜不願地隨著宮人進了宮去。
不過好在姨娘帶著眾人忙碌,一日到頭也與我見不了幾面,皇帝更是鮮少過來,我的工作雖然不重,卻是需要極其小心謹慎,後宮女眷眾多,為了爭奇鬥豔,都是極為著重衣飾妝裹,可以說一絲行差踏錯都不得有,每日勞心勞力下來,倒是無暇再顧及其他。
這日一早,梳洗之後便帶著宮人前去為棠嬪裁度尺寸、定製釵樣,想到馬上可以見到鏡司昱那個小鬼頭,不禁心情大好。
正挪步隱隱,卻隱隱聽得一聲聲抽泣聲傳來,不由頓足,身後宮人無不疑惑,面面相覷。
“詹臺小姐……再不去,棠嬪娘娘怕是要等久了。”有人提醒我。
本該當做什麼都沒聽見,兀自離去,但是聽那聲音細膩綿弱,如泣如訴,傳入耳中,彷彿能牽動我心底的共鳴,稍作猶豫,還是對身後女史說道:“你們在此稍待片刻,我去看看就來。”
循聲而去,發現哭聲來自假山之後,帶著小心翼翼的隱忍。
正想走過那一邊去,卻猛然聽得一個清脆的聲音:“夙嫣姐姐,你這樣步步退讓又是何苦,索性去告訴了太子殿下,你伺候殿下多年,殿下不會坐視不管的!”
哭泣的女子是……夙嫣?
想到初次見她,是在太子殿中,當時的她面貌雖媚而不妖,語聲雖柔而不矯,讓我印象頗為深刻,以她與太子之間的關係,想來一般人是不敢開罪於她,怎麼如今竟要在人後哭泣?
正思索間,卻聽夙嫣止住哭聲開口:“算了,我本就是一名孤女,無依無靠,若不是殿下,只怕當初連性命都難以保全,如今受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麼,她怎麼說也是太傅的女兒,又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妃,看我不過眼也是正常,我又怎麼好因為這些小事教殿下為難呢?”
“夙嫣姐姐,現今還只有那一人,你就已經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