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子,情況似乎比我想象得更糟。
“皇上尚在京都,何故需要太子監國?於理不合,難道滿朝文武就無人反對嗎?”我想到那個夢,不免擔憂。
“這個……朝堂上的事,奴才並不清楚。”
“哼,太子監國,陸清眉執掌後宮,怎麼這麼巧都被他們趕上了,”燕清菡嗤之以鼻,卻在話一出口的時候幡然醒悟,看向我,滿是驚疑之色。
我只得好聲好氣:“那煩勞程公公,若是太子殿下得了空,一定要替我向他通傳一聲。”說著拿出銀錢,交到他手上。
“好說好說,”太監頓時堆滿笑意,餘光偷覷了一眼燕清菡,再看向我,“那這聖旨……”
“姨娘,這畢竟是皇上的旨意,程公公只是奉命行事,我們也不好讓他為難。”我狀似不經意地瞥了眼聖旨,轉而向燕清菡使了個眼色。
燕清菡深吸口氣,強壓著不屑與憤怒,咬牙切齒地說道:“臣妾接旨。”
“那奴才這就告退了。”
我起身:“公公好走。”
“無論是朝堂還是後宮,現在都在太子黨的掌控之下,他們,難道是想謀朝篡位?!”燕清菡吩咐關門後,低聲對我說道。
“我也在擔心這個。”想起前幾日見夙嫣時,後悔不迭,如果那時就有所警覺,恐怕此時也不會這麼被動。
“造反非比尋常,如無必勝的把握,他們怎麼會如此突然?!”燕清菡似乎仍是不願相信。
“恐怕,他們計劃已久,加上我們打草驚蛇,逼得他們提前動手了。”我心中不安越發強烈,隱隱覺得昨晚那個夢似乎已經成真。
“打草驚蛇?”
我將斫城之事揀了重點講給燕清菡聽後,燕清菡一下子癱倒在座上:“這次恐怕真的是在劫難逃了。”
突然想起什麼,燕清菡滿懷期待地看著我:“那你說,這次會不會跟在斫城一樣,也是玦衡他們的欲擒故縱之計呢?”
我將前前後後細細推敲了一番,最終搖頭嘆息:“太子這招釜底抽薪需要天時地利人和,故而實施起來極為困難,誰知道偏偏適逢新年剛過,皇上又舊疾復發,他們出手迅速精準,實在是出乎意料,想來他們正是在斫城吃了虧,想要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何況上次家人默許我去斫城是為了迷惑對手,而這次是皇位之爭,無論我參與與否,都無礙大局,如若他們能提前預料得到,當初定會阻止我進宮,免得現在被困在這裡,成為掣肘。”
燕清菡不由急道:“那現下該如何是好?以我們兩家的關係,如果他們一旦成功,詹臺一門只怕會死無葬身之地。”
我此刻著急尤勝過她,因著我們在宮中,對訊息掌握得比宮外要更快更多,可是也許在宮外所有的人還尚是懵懂未知,不知道爹、先生、哥哥還有玦衡又能分析出多少,能不能想到應對之策。
“姨娘莫慌,”此時此刻,只能暫時拋下舊時嫌隙,“珺月朝早有規矩,皇后只可廢,不能殺,無論怎樣,您都會安然無恙的。”
燕清菡苦笑:“我與陸清眉根本就是勢不兩立,若是真的敗了,與其讓我仰其鼻息,唯唯諾諾地終老,我刀倒是更願一條白綾了斷此生!”
“士可殺,不可辱”,我又怎會不明白!
“雖然我們被禁足於此,但是您現在仍是中宮皇后,不到萬不得已,他們暫時不會為難我們,我倒是更擔心爹爹他們……”我將昨晚的夢細細講給了燕清菡。
“這夢如此怪異,偏偏第二天就發生了這些事,的確不祥,”燕清菡撐著把手站起身來,踱步走下臺階,“為今之計,我們必須要想辦法同宮外聯絡上才行。”
能在這麼短時間裡理出頭緒,找出關鍵,燕清菡能走到今天,冷靜果斷果然非於常人。
“沒錯,只是連我如今也被軟禁在此,不但幫不了忙,恐怕還害得爹與哥哥投鼠忌器。”
“不僅如此,”燕清菡猛然回頭看我,眼中俱是恍然後的恐懼,“千瞳,你難道忘記了,你的另一個身份?!”
另一個身份?
我在燕清菡的目光中也開始害怕:“你是說,未來的……”
“娶了未來的皇后,那太子的皇位,不就坐的名正言順了麼?”燕清菡喃喃說道,“所以千瞳,如果你是太子,你的下一步,會怎麼走?”
偌大的正坤宮迴盪著燕清菡的聲音,我卻覺得寒意襲人,心裡對我進宮來的決定後悔不已。
“形勢一觸即發,我們卻只能靜觀其變。”許久,燕清菡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