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你?”我撇撇嘴。
“不是我,是太尉府。”詹臺玦衡若有所思,“有時候,只要手握重權,一個名號,就足夠令人俯首。”
如果此時眼前有面鏡子的話,我想我大概可以看到我的神色該是多麼震驚!父親說我早慧,我也一直認為如此,不料竟沒想到,與我活在同一屋簷下這麼多年,少言寡語、冷若冰霜的詹臺玦衡,小小年紀竟然顧慮如此周全,城府如此之深!想到自己目中無人,自命不凡,臉上訕訕。
詹臺玦衡從懷中拿出一條紫色絲絹,裡面不知包著什麼東西,鼓囔囔的,他傾身將它放在地上,看也不看我一眼,像是對著空氣說:“娘怕有人影響你思過,不許任何人接近這裡,凝雪姨就託我把這個帶給你。”
我拿起絹包,竟然是熱的,開啟,頓時眼角有些溼潤,是我最愛吃的金絲棗糕,撲鼻的香氣讓我突然想起我竟然一晚上沒吃過飯了,抓起一塊不顧形象就狼吞虎嚥了起來。
吃到一半,突然想起什麼,抬頭卻見詹臺玦衡嘴角斜斜一揚,說不出的邪氣,偏偏我竟無法生出一絲一毫的厭惡,反而看著這張雖然稚氣卻掩蓋不住聰慧的面容呆住了。
詹臺玦衡發現我在看他,乾咳一聲,不自然地別開臉。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臉異樣得熱,只能轉移話題:“娘不是說任何人都不許接近麼?那你怎麼能進來?”
“因為……我是少爺。”說罷,詹臺玦衡竟不等我開口,拂袖而去。
翌日,當我從祠堂出來時,卻聽說詹臺玦衡因為違背命令,私自送吃的給我,被孃親狠狠責罵了一通,還罰抄《道德經》。心裡不由得意,還以為他多大本事呢,還不是難逃一罰,然而細想來,他受罰誠然也是因我而起,心下不由又有些內疚。
“小姐要是過意不去,就帶些禮物去,跟公子道聲謝不就行了,何苦在這傷腦筋呢!”雪姨在旁提醒。
“我跟他從小話都懶得說幾句,現在猛然就送禮道謝,多彆扭啊!”我嘴撅的老高,一臉不情願。
“小姐,你跟少爺再怎麼不投契,總歸還是兄妹倆啊,少爺是個男孩子要面子,可是我看得出來,他心裡還是很疼小姐的,不然也不會違抗孃親的命令去看小姐啊!”雪姨依然諄諄教導道。
“要說謝,我可得先謝雪姨您呢!要不是您讓大哥送來金絲棗糕,我怕非要餓死不可!”我抱著雪姨手臂撒嬌道。
“什麼金絲棗糕?你娘一直派人看著我跟若芙,一步房門都不讓出,我哪有機會拜託公子啊!”雪姨寵溺地笑笑:“怕是公子自己的意思。”
我不由愣住,詹臺玦衡的意思?不知為什麼,心裡油然而生一股暖意,剎那間竟覺得全身每一處都如春風拂過一般,舒暢自然。我不再猶豫,喚了貼身丫鬟:“若芙,去把我託府裡師父買回的那套孤本拿來!”
雙臂環抱著那套孤本,我覺得呼吸都困難了,本來雪姨要幫我,還是被我阻止了,只有自己親自送才有誠意。只可惜那書委實又厚又重,生生擋住了我的視線,好不容易才摸到詹臺玦衡的院子,深吸了口氣,剛想踏進去,房內傳來一稚氣甜美的聲音:“玦衡哥哥,你看靜雪畫得可像你?”
我腳步頓住,詹臺府什麼時候出現了這麼一號人 ?'…99down'
我努力把書放低點,輕手輕腳走了進去,找了一棵離書房門最近的大樹,躲了起來,詹臺玦衡書房情景清晰展現在我眼前。
只見一與我年紀相仿的女孩兒手裡拿著一副丹青,正興奮地圍著詹臺玦衡轉圈圈,玉雪冰肌、手臂纖細、眉若柳煙,雖然年幼,卻難掩傾城之貌。而詹臺玦衡目光追隨著那女孩兒,在紫色衣衫的映襯下,眸中透著我從來未曾見過的溫暖和煦,嘴角竟然不掩笑意!
心裡莫名一陣氣悶,我哼一聲,正欲離去,轉身卻撞到了身後的漆木紅柱上,登時疼得我頭暈眼花,脫口而出一聲尖叫。
理所當然,我的這一出徹底讓房裡那對男女回過神來,那女孩兒看見有旁人,臉立刻紅了,可氣的是臉紅都紅得這麼嬌豔欲滴,楚楚動人,她想也不想就躲到詹臺玦衡身後,再也不肯出來。
詹臺玦衡的臉在看到我的瞬間就一如往常地冷了下來,更讓我怒火中燒的是,他居然對著我,冷冷就來了一句:“做什麼都是莽莽撞撞的,難道師父沒教過你,來到別人的地方打招呼是最基本的禮貌嗎?”
本來打算灰溜溜逃跑的我,聽了這話,反抗情緒立時沸騰,索性大大方方進了房中,一把將書放在桌上,狠狠福了身,似笑非笑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