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到這一切原來都是你搞出來的花樣,月季。”裴一皠終於確認了最後的幕後主人,“躲在天鵝絨漂亮的帷幕後面,用‘延年帖’做幌子將我吸引而來,這一切想必都是你的主意。”
月季,那滿屋的字畫上題寫著的落款,這時葉語才明白自己有多遲鈍。玫瑰,月季,本就是相似之物,彷彿之花,難怪自己一直覺得有種眼熱的感覺,既然她很像她的奶奶,那麼她們也應該長得很像,只不過因為巨大的年齡差距將這一事實抹上了層層迷霧,讓她忽略而過。
東珠奶奶微微一笑,橘皮老臉綻放出別樣的光彩,“不錯,而且這個辦法竟然如此好用。我等了太久了,幾乎以為在有生之年再也等不到這一天。現在看來老天對我還是相當優待,在我死之前,又把你送了回來。如果你一直躲在國外,按我現在的能力,怎麼可能送你去早該去的地方?”
“原來我以為白家都死絕了,沒想到竟然還有一個人沒死。”裴一皠似乎在嘆息,“你早該死了,活那麼長久還不是要死在我的手中?”
“裴副官真是自信,你怎麼知道死的一定是我?我既然將你引到這裡,難道死的就不會是你?”
裴一皠抬起頭,仰望著格外疏朗的夜空,墨黑色的天幕中點綴著顆顆流光。
“這個世界上想我死的人太多,結果,他們都死了,所以這一次也不會例外。而且,我會活得長長久久下去。”裴一皠的目光犀利地讓人覺得刺痛,“比任何人都活得長久,只要我得到最後那一份‘延年帖’。”
正文 三百四十三、恩仇(一)
三百四十三、恩仇(一)
裴一皠是怎樣的人,沒親眼見證過他那些或輝煌或冷酷的經歷和手段,葉語也一樣清楚。自信,一種極端強悍的自信心,任何人和事都打倒不了,擾亂不了的自信。正像他自己說的,凡是想要打倒他和詆譭他的人,最後都倒在了他的面前。累計而下的一切,便是他如此強大信心的來源。
即便面對忽然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故人,依舊不能讓他蹙眉彷徨。
“如果我沒猜錯,你在這裡等了我很久吧。不,準確的說,應該是在裴園附近等了我很久了吧?”
“是啊 ,的確很久了,我這裡等了四十年,還是快五十年了?我都已經記不清了。按照我的計劃,你早該死了,可惜那個人成了你的替死鬼,先你一步上路了。”
“果然是這樣……”裴一皠似乎在嘲笑她,“他的死只會引起我的懷疑,你這樣做很不聰明。”“不聰明嗎?”東珠奶奶搖頭,“我記得玫瑰說過,裴副官是個極為聰明的人,但是一個太過聰明的人,總是有一些多疑的情緒的。而這種多疑的毛病,也許在不知不覺中能讓你重蹈他的覆轍。”
裴一皠一直微笑著,似乎眼前根本不是一個誘騙他而設定的陷阱,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坑窪,他只要走過去,輕輕一伸手拂去遮蓋在上的塵埃,所有的事情便都結束了。
“既然都在這裡了,我想我們該了結這麼多年的心結了。最後一份應該在你手中吧,把它交給我,我可以保證你,還有他,能活著下山。”裴一皠的目光一掃因為受了重傷正依靠在山壁之上殘喘不已的裴林。
東珠奶奶冷笑不已,“這話應該我說才是,我等了這麼久,的確該好好了結一下了。如果我是你,現在就該好好擔心一下自己的處境。”
“我的處境?”裴一皠不屑地一笑,“如果你指的是山下的那一些小賊,我想你不用太過在意。我雖然老了,殺不動幾條狗,但手下的孩子還是有把子力氣。”
“裴副官果然還是當年的風采,我父親果然沒有看走眼。”
“你父親?容我糾正一下,您應該稱呼他為‘老爺’不是麼?當年你不過是小妾的女兒吧。不過,這也只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再多說不過是讓你想起一切不好的回憶。”
“回憶這種東西,就像裴副官說的,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我能丟的差不多都丟乾淨了。”
“那麼我們就聊一聊那些以後的事情。告訴裴林這些事情的人應該就是你吧?不過,我實在是有些好奇,我移居海外那麼久,你怎麼可能還知道我的事情?”裴一皠問道。
“當然不能,白家一敗塗地,我能保住性命便是奇蹟了,哪裡還有能力來追查你這個兇手?不過,有一句話卻說得不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雖然沒有找到你,但卻找到了葉濤。他當年不是你的幫兇麼?從他口中,我知道你的去處,也知道了一些關於顧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