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我努力熟悉著身邊的人,努力熟悉這身體,這世界。
每日卯時,去給爹孃請安,再去果園摘些水果用井水洗淨給各位姐姐送去,三姐歐陽嵐,已是待嫁中,下月十五便要嫁給王家的大公子;四姐歐陽荷,大我一歲,比我更像嬌柔小姐,個頭最高,最多愁善感;五姐歐陽晴,與我同年,二夫人很寵她,她也是嬌氣得讓人無話可說,待人刻薄,簡直是二夫人的少女版。還好嵐姐姐和荷姐姐性子溫柔,離了二夫人對我也算和善。
付籬,自那日後就再沒看見他。這一數日子,也有小半個月了,這人,真是白白生了好面相。
夏天本就悶熱,過了上午,我就回到房間,寫寫字,彈彈琴。竟真有種貨真價實的名門小姐的感覺。
剛開始,是覺得日子過得很安靜,可日復一日,就覺得悶。
有時,會有些陌生的回憶衝入腦中,是一個男子,淡淡的聲音說道:“琪琪,我想和你安安靜靜過一輩子。”
他大概是那個楓。
現在既無可以與我安靜偕手的人,我悶在這府裡又有何意義。
我不願。
對也好錯也罷,我都不願被困在這裡,渾渾噩噩,日日耗著這時光。
我的嬌小姐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隨著尖叫衝入我耳朵。
我忙跑進病房。
她醒了,還有,挨巴掌的是莫楓。
“你這採花賊,色狼,醜八怪!!你說,你偷親本小姐有何居心!!”她站在病床上,氣勢洶洶地罵著莫楓。
那好看的短髮男人被這一巴掌打傻了:“琪琪,你……”
“呀!你這採花賊還叫本小姐閨名!給本小姐滾出去。”她拼命地擦了幾下臉。
莫楓反應過來,黑著臉:“小簾,我先走了。”
“快滾!再不走本小姐放籬王爺出來咬你!!”
聽到她的話,我再也無暇顧及莫楓,把他推出門。然後跑到她身邊:“歐陽琪?歐陽府六小姐?”
她看著我:“你是誰?”
我看著她的神態,想到了很久以前,第一次見到小姐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看著我,問“你是誰。”
我說:“小姐,我是雲君。”
“你,是雲君?”她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哈哈,怎麼可能。”
我突然很侷促,支吾道:“是,小姐,我是雲君。”
她拎著她身上寬大的病號服,揪著她剛剛及肩的頭髮,對我笑:“那麼,這是怎麼回事?”
她咚咚咚走下床,來到我身邊,在我面前攤開她的手掌:“這爪子怎麼會長在我手上,還有,我的指甲怎麼亮晶晶的?”
然後她又繞著我轉了一圈:“哈哈,雲君,你怎麼頭髮比我還短,嗯?還有幾撮紅毛。還有,你變醜了。”
“這是什麼屋子,白白的,哪有這樣的房間,我躺的這又是什麼?” 她坐回床上,吸吸鼻子,“這是什麼味道?真難聞,雲君,去給我燻一下,用你平日裡調的香就好。”
我被她一句接一句說得頭大,只能等她平靜下來再慢慢給她解釋。
其實我自己也不清楚要怎麼講小姐才能明白。
我坐在床邊,給她倒了杯水,等她一點點安靜下來。
她咕咚咕咚大口喝著水,還不忘研究這玻璃杯。
我拉著她,給她解釋發生在她身上的事。
首先,小姐,你穿越了,和我一樣。這裡已經不是原來的世界,所有都和原來不一樣了。這裡沒有歐陽府,沒有籬王爺,沒有你的姐姐哥哥們。
這裡的男子多短髮,而且可以染髮。剛剛的是莫楓,他是你這身體原來主人的男朋友——就是戀人,他不是醜八怪,在這裡,他是很俊的,這裡的人把像他這樣的人稱為帥哥。
這裡十八歲才成人,要二十多歲才能成婚,婚後不僅可以男休女,也可以女休男。
我比小姐早來兩個月,知道的多一些。
……
我話還沒說完,小姐就哇的一聲哭出來了。
我說:“小姐別哭了,有云君在,小姐還是和原來一樣,不會受欺負的。”
其實說話的時候,我是一點底氣都沒有。
她哭了很久,然後一下子停下來,愣愣地看著我:“雲君,我那天忘了喂籬王爺。”
此籬王爺非彼籬王爺,是付籬王爺送給小姐的一匹小馬,小姐特別喜歡,每天都要親自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