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卻寫滿了深邃的痛,他伸手手臂顫抖著指向田宓:“你知道嗎?你手裡的那份離婚協議書是假的,我故意把它交給楊錚,再讓楊錚交給你。不為別的,我就是想知道你們拿到這個東西之後會有多歡呼雀躍,結果你們果真沒讓我失望。”
“你說什麼?”田宓驚得睜大了雙眸,她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蕭珏的瞳孔裡是結了冰的深湖,沒有人能看得清裡面:“前兩天別人告訴我你和楊錚關係匪淺時,我還一直不敢相信。”
“此時此刻,我倒真希望我剛才看到的全都是假的!”
他緊緊逼視著田宓和楊錚,笑意嘲諷:“我現在總算明白你為什麼非要和我離婚不可了。一個是我最好最信任的哥們,一個是我最心愛的女人,你們合起夥來背叛我,我蕭珏真*的傻,我是全天下最大的傻子!”
楊錚氣得青筋暴起,他推開田宓揪起蕭珏的衣領:“蕭珏,我當你是兄弟,所以你怎麼說我我不介意,但你不該也不能去侮辱田宓,你知不知道她已經懷了……”
“夠了楊錚!”田宓嘶喊著打斷他,然後冷冷地睥睨著蕭珏,“你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吧,我沒有什麼好解釋的,該看到的不該看到你也都看到了,如果你看夠了,現在就給我滾!反正我已經看夠了你,一分鐘都不想再看到你了!”
蕭珏那漆黑的瞳孔突然收縮,他緊緊抿著唇,整個身子都在劇烈地戰慄著,那種眼神彷彿是世間最鋒利的剪刀,直直地戳進田宓的胸膛,極其乾脆利索地將她的五臟六腑剖剪開來。
田宓不敢看他,卻也不敢不看他,她死死地掐著自己的手臂,掐到流出血來,才逼迫著自己沒有流出眼淚。
蕭珏長久地凝視著她,眸中那份灼人的憤怒終於漸漸化為悲哀,他推開楊錚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向田宓,聲音輕緩的好似夜晚巴塞羅那的徐徐海風:“我只問你最後一句,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田宓無數次地啟開自己的唇,卻總是無法吐出話語,她只覺自己的胸腔裡彷彿在慢慢地蓄積著一種劇毒,流進自己的血脈之中,又透過血管的流通,把這致命的毒性帶到全身,火一般地灼燒著她的肉身。
時間在那一刻靜止了,兩個男人都深深地看住她。
“沒有,”幾乎用盡了此生所有的勇氣,田宓才逼迫自己平靜下來,抬起眸子注視著他,“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
“啪”的一聲響,在凌晨的寂靜裡格外清脆明晰,田宓的頭歪在一邊,耳朵裡像有無數蚊子在嗡鳴。
她實在是太虛弱了,怎麼驚得起這麼大力氣的一個耳光?於是身子一軟就倒在了楊錚的懷裡,楊錚驚怒交加地托住她的後背,心疼地將手指輕輕覆在她的臉頰上。
“這是我第一次打你。”蕭珏滿目悲痛地看了他們倆人良久,終於還是掉頭離開。
田宓抬起手背擦過唇角,玉脂般的肌膚上竟染上鮮紅的血跡,她這才覺得痛,跟著通身都是狠狠一個哆嗦。
“疼不疼?”楊錚用力攙扶著雙腿已近虛軟地田宓,心疼地倒吸一口涼氣,“我去找他算賬!如果他知道他現在打的是兩個人,他一定會……”
田宓恍恍惚惚地搖著頭,滿眼的愧疚和痛苦:“楊錚……對不起,是我害得你們兄弟反目,可是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子。”
楊錚愣了一下,他注視著蕭珏緩緩遠處的背影,在心底暗自嘆了口氣,嘴上卻仍是安慰她:“別想這些了。”
“可是楊錚,我好疼……”終於忍不住,田宓癱倒在楊錚的懷裡,哭得再沒有半分力氣,“我的心好疼!”
怎麼能不疼?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人用森寒的刀子,把她心頭最嫩最軟的肉一刀一刀地剜割下來。她疼,疼得幾乎無法呼吸了!
楊錚的瞳孔緊縮著,他抓緊田宓的手臂不解地問:“為什麼?你們之間到底是為什麼?”
“我們沒有可能的……”田宓哽咽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楊錚,我爸爸被公訴了,我不能拖累他,我求求你,我懷孕的事情,千萬千萬不要告訴他。”
楊錚愣住了,但是很快又反應過來:“那你呢?你怎麼辦?你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
田宓沒有說話,只是哭,哭得聲堵氣咽,她也實在說不出任何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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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天色漸漸亮了,又昏暗了下來,這些都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