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給我打這麼多電話,”田宓拼命抑住心底肆意氾濫的酸楚和難受,有些恍惚地凝視著玻璃窗內面容陰沉的他,“你不是要我滾嗎?為什麼還要接我回來?”
那一瞬間,她的心裡,是多麼希望他能說出溫言軟語來挽回她,可惜……
陽光透過玻璃折射進來,從寧遠的晴空流入蕭珏的瞳仁內,亮得耀目,他驀地抓起田宓的手機丟出窗外,薄唇邊,漸漸泛起了一縷冷笑:“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我要你滾的時候,你就得給我滾出去;我要你回來的時候,你就得給滾回來!”
路面上有很長一段暴雨後的積水,車輪快速駛過,水花飛濺,倒影出來兩個容色慘白的面龐。
“蕭珏,不傷害我,你能死嗎?”終是忍不住輕笑,田宓回眸冷冷逼視著他,心也似被這水泊裡的輪子碾過,寸寸裂開般的疼。
蕭珏頓時沉下臉,他緊緊攥住方向盤,猛地一個急轉彎,整個車身就像一發銀色的子彈,嗖嗖地朝高速行駛的大小車輛中逆向飛馳。
“蕭珏,你想我死的話,可以直接把我推下去,不用搭上你的命這麼麻煩。”搖晃裡田宓極力地保持平衡,卻終究沒敵過慣性整個身子傾斜著貼在蕭珏的身上。
“唔——”
冰冷的風從窗縫間旋入,刀子般劃在田宓的雙頰上,她嚇得失聲尖叫,卻又被蕭珏緊緊摟在懷中,低頭狠狠地吻住,霸道而深邃。
車得時速越來越高,一輛輛疾馳的車輛緊貼著車窗飛過,田宓驚恐地睜大雙眸,心都快要跳脫胸膛,而蕭珏的另一隻手卻在方向盤上隨意一轉,整輛車子都駛向旁邊一個窄小的衚衕裡。
不敢太用力,田宓只有輕輕地推搡他,可他的胸膛卻向山嶽般巋然不動,眼看一輛車從衚衕裡駛出,堪堪就要他們迎頭撞上,田宓終於認命似地閉上眼。
緊接著,刺耳銳利的金屬摩擦聲,錐子般扎進她的耳膜,她下意識地想要躲,蕭珏卻緊緊攥住她的唇舌讓她無處逃離。
驀地,車子在一陣轟鳴中停下,另一輛已在司機的咒罵聲中漸漸背道而馳。
蕭珏緩緩鬆開她,凝視著她被自己吻腫的紅唇,和凌亂的秀髮,嘴角忽然扯出一絲冷酷的微笑:“你看到了,你註定死不了,註定要活著受我的折磨。”
田宓的手還死死地攥著車門的扶手上,手指節都因太過用力而寸寸發白,她驚魂甫定地喘著氣,抬頭看向蕭珏:“你是個瘋子,你不要命了!”
“我怎麼捨得不要命?我還要留下這條命好好地折磨你,欺負你,就算瘋,兩個人一起瘋也好過我一個人這麼寂寞,你說是不是?”蕭珏伸出手摸著她被風刺得發涼的臉頰,瞳孔裡射出耀人的黑亮。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一定是我?”一股積鬱多時的毒驀然在胸腔裡噴湧,火辣辣地澆淋在五臟六腑上,田宓雙眼含著熱淚,用力地攥住蕭珏的肩膀,自下而上近乎哀求地仰視著他,“在你眼裡我只是一隻鄙陋不堪的老鼠,你愛的是甄淑妮,你要的是甄淑妮,為什麼你不願放過我,非要折磨我!放開我吧蕭珏,這樣你是不會快樂的,我也不會快樂的。”
“從爸死的那一刻起,我這輩子,已經註定不快樂,”蕭珏落在她雙頰的手忽地頓住,臉色也瞬間冷漠下來,“至於你快不快樂,我根本不在乎。”
心口處一跳一跳地寒冷,田宓流著淚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忽然卻笑了:“那好,既然你這麼說,我跟你回去,但這個婚也離定了!”
“你想也別想,”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蕭珏莫名清瘦的面龐上閃起奇特的憂鬱,“媽很喜歡你,自從爸死後,她就一直鬱鬱寡歡,哪怕是在父親在世的時候,我也從未見過她像最近一樣笑容這麼多。田宓,我不准你離開——”
“親情,金錢,權力,說到底,你要留住我做你的妻子,還不是因為這些原因?我承認過去的我太軟弱太無知,但我並不是沒有原則沒有底線!原先我心底還有希望支撐著我堅持下去,因為你以前再怎麼對我,卻也不會騙我利用我,所以我以為,你至少還是個君子。但現在,謝謝你蕭珏,你親手打碎了這所有的希望!”
心裡像插著把刀,無形中有一隻手握住刀柄狠狠地向裡捅著,田宓猛地推開他的手,逼迫自己轉過身,用力敲打著車門。
“開門!”
車門的開關是全自動,統統*縱在蕭珏的手中,而他則無動於衷地靠在豬皮背椅上,掏出菸斗意興闌珊的點燃。
彷彿過電影般,他的腦子裡不斷的閃回著楊錚剛才對自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