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宓的視線裡,他的面龐正迎著日光,黑眸卻幽暗的好似深潭,她看不清這其中潛藏的秘密,只好咬著牙據理力爭:“中國是一個法治國家,我當然是希望您能依法處理,還我父親一個清白。而且,於公於私,您都最好這麼做,這對於你們蕭黨不無好處。”
“好處是有,可惜現在還不是時機。我苦心經營的一切還沒有成形,現在這麼做,只會打草驚蛇,對我沒有半分好處,”蕭珏斜斜地憋著田宓,目光如鷹隼般森寒,這樣直直地射過來,彷彿要把人的心都剖開了,“所以對於你的這封信,我的打算是——丟掉。”
“蕭……”田宓微微一愣,禁不住晃了晃身體,直到握住車門的邊緣才緩緩穩住,“蕭議長,您不能這麼做!”
“不能嗎?你給我一個理由。”蕭珏似乎瞧出了她的恐懼,眼眸裡閃過一絲憐惜,但他卻不肯放過她,步步緊逼。
“媽媽,你的眼睛怎麼紅了?是叔叔在欺負你嗎?”晴晴伸出軟軟的小手,慌慌地擦田宓的眼角。
蕭珏看著懂事的小晴晴,明亮的黑眸驀地黯淡下來,他有瞬息的心軟,但更多的是遺憾和痛苦,這樣粉嫩可愛的小丫頭,這樣瓷娃娃般乖巧的孩子,假如是他的骨肉那該多好!
可惜,她居然是楊錚的女兒。
“乖,媽沒事,就是風太大,迷了眼睛。”田宓心酸抱緊她,微微地閉了閉眼睛,曾經的那些藏在最黑暗、最隱秘的角落裡,幾乎以為消失的記憶,突然之間又漫*的心頭,盤旋不去。
曾經的蕭珏又怎麼會這樣逼迫她、刁難她?可為什麼,一切都變了呢?
是不是因為當年她的離開傷透了他的心,所以他恨她,想要報復她?
還是因為,他早已不再愛她?
可她還能奢求什麼呢?既然已決定要放棄,就不該再存留什麼希冀和奢望了。
強忍著在心底漫溢不止的痛,田宓告誡自己要堅強,於是低下頭恭恭敬敬地說:“我請您慎重考慮,我父親絕對沒有做過任何觸發法律的事情,當年那樣的判決是對一個公民人格尊嚴的嚴重侮辱。況且,法律規定的申訴期限是兩年,現在離一審判決已經有一年十一個月,如果這次申訴被你壓回來,那我爸爸的案子就無可挽回了。我知道您是個好官,所以請您不要因為一己私怨而……”
“尊嚴?”蕭珏斜斜睥著她清秀的眉宇,她依舊是那樣纖弱美麗,美麗的令人心疼,可是這份美麗,卻再也不屬於他。
曾經他拋下尊嚴一次次地懇求她不要離開,可她依舊是一意孤行地跟著楊錚跑了。
她又何曾在乎過他的尊嚴?考慮過他的感受?
忽然造訪的心痛令蕭珏微微凝起眉峰,他故意拉長了語調,含著玩味的輕笑:“你倒是提醒了我,這個世界是公平的,假如給你一個機會,你肯不肯用你自己的尊嚴來換取你父親的尊嚴呢?”
田宓呆了一呆,那驕陽般明亮的水眸一瞬不瞬望定了他,半晌才皺起眉:“你什麼意思?”
蕭珏抬起手指,輕柔地*起她纖秀的下頜,目光幽深而清冷,田宓的身子一顫,猛地打落他的手,側過臉。
蕭珏笑了,他俯下頭湊在她的耳邊,溫熱的唇幾乎要貼在她細膩的肌膚上:“兩年沒見,我倒是挺想念你這具軀體的。”
“你*!”聽了這句話,田宓幾乎站立不穩,呼吸都隨著急促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變得這樣可怕、這樣殘忍?
“晴晴,跟媽媽走!”心中一陣陣的酸楚,似是再也難以抵擋,她抱緊晴晴迅速地轉過身。
見到她如此排斥自己,蕭珏眼神陰鳩地坐直了身子,接著緩慢地轉過頭,不再看她一眼:“好好考慮一下吧,說不定過幾天,我就改變主意了。”
田宓跌跌撞撞的走了幾步,忍不住閉上眼睛,她只覺得頭頂的驕陽似箭,一根一根凌厲地從她的心頭緩緩地穿射過去,她要竭盡全力的忍耐,才能保證自己不在孩子面前失態。
“媽媽……媽媽你怎麼了?”晴晴小心翼翼地扯住田宓的袖口。
如夢初醒般,田宓長長地撥出一口氣,低下頭對著她溫婉而笑:“媽媽沒事,咱們快點回家,爸爸還在家等著咱們呢。”
透過倒車鏡,遠遠注視著她們母女漸行漸遠的身影,蕭珏右手一抖掏出議會特質的雪茄,在迷霧般縈繞不散的煙香中,他慢慢向後靠在豬皮座椅上。
他不想為難她的,可是一想到她即將滿載而歸地回家,像個小女人般為楊錚做飯,一想到他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