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搭手,凝神了許久,不見動,但段天的眉毛,額的髮絲總有一陣一陣的顫動,彷彿是什麼凌厲的氣在催動著。
忽然動了,卻又看不清楚,只覺得兩人像泥鰍一樣滑來滑去,二人顯然是同一路數。
原來,太極講究聽勁、懂勁、發勁。二人手一搭上,對方洶湧的內勁從手傳遞過來,林曉得聽出老道有幾路暗勁要向他湧來,這是聽勁;對方的內勁是具體怎麼傳遞過來,這叫懂勁;對方的勁來要會抓住對方的來勢,卸勢,也就是借力打力,這就是發勁。
林曉會這樣,老道也會這樣,他們根本沒什麼招式,手牢牢地粘在一起,身子翻騰轉移,變幻多端,只看得段天一個眼花繚亂。
這個時候不但比內力,也比自身是否圓通的徹底。習太級者,基本功必要讓身體鬆弛,周身關節圓通,若有一節關節不通,纏鬥之下就會被對方抓住破綻,被人或扔或拌出去。
段天只看出兩人大抵是勢均力敵,少年們紛紛退後,讓出更大的場地,比斗的二人單手相纏之後,還不過意,兩手也纏在一起,步伐進退自如,在場子奔跑一般遊鬥起來。始終沒有一聲硬的碰擊,段天卻感覺到二人帶起的風勢越來越凌厲,這可是讓他太吃驚了,居然有了武俠小說描寫的打鬥。
兩個人忽然腳不動了,面對著,手不住地來往纏繞。林曉忽然大呼一聲,出招。太級實際不講究主動進攻的,但林曉想一試老道的功力,發力聲勢雖大,卻七發三收,暗勁無數,瞬間即可變招,老道身子一轉,把林曉暗勁一一破去,林曉技差一酬,被老道卸力,人飛了出去。
段天張大了嘴巴,他看到林曉飛了起來,高高地飛了起來,呈一個極美的拋物線,林曉腰一用力,身子一旋,抓在摔在地上之前腳落在青石板上去,人平平又滑了一段才停下。
段天嚇倒了,忙跑過去,看林曉神色如常,才放心。林曉抱手道:“道長功力,佩服!”
老道搖搖頭說道:“不行,不行,這麼多招才破,積雲老和尚調教出來的就是不一樣。”
段天以一種無比景仰的姿態望著林曉,說道:“好小子,你還有這一手啊,哪學的啊?也不教教兄弟我?”
林曉笑道:“說來話長,以後跟你說。”說完,走到老道面前,拜道:“林曉見過師叔。”
老道笑呵呵地受了林曉一拜,說道:“你師父說過貧道我啊,呵呵。”
老道扶起林曉,問道:“你師父一向可好?”
林曉說道:“過年的時見過師父,一切都好。”
“啊,龍山一別已經二十年了。”
原來道士法號玄空,出家在武當山,與積雲大和尚俗家時曾受拜在一個師傅門下。
林曉領段天見過師叔,段天很是有禮貌地拜見了玄空道長,欣喜地問道:“道長,你可不可以教我學這個?”
玄空上下再打量了段天,過了一會,搖頭說道:“可惜,可惜,十年前遇到你,我一定收你做徒弟,現在晚了。”看段天垂頭喪氣的樣子,說道:“不過我可以教你一些吐納之法,至少做一個強身健體。”
段天連忙拜謝。
林曉和段天在馮村住下幾乎就不想走了,可是沒法子,他們的目的地是西藏啊。處處風景,留戀盤桓,那不在要走到什麼時候,兩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在馮村再、再、再、再呆上三天。
林曉跟著老道,儘量套他身上那些絕活,這老道行蹤不定,見到了可不要放過。原來玄空老道士與馮村的族長是多年的老友,村裡學堂要開設國術課就請得老道過來了。其實,據玄空老道所說,馬家家傳的功夫亦是非常了得。林曉聽道長這樣一說,也看出那些耕作、汲水普通村民的不凡。
而段天,感興趣的是馮村何以在現在還能儲存這份古樸。這一點上,和姚衛是有些相通的。他們兩人臨時搭手一同走訪村子,馮家妹放了學則跟在他們後面跑,纏著段天問這問那的。
村子走遍了,段天明白了,馮村得以儲存這份古樸是因為封閉。這封閉不僅是地理上的隔絕,而是因為馮村形成一種很強的具有自我保護意識的本地文化,這種文化在這裡根深蒂固。村裡的能人並不是不知外面的世界,村裡每年會派出一兩個優秀子弟到外遊歷,並不強要求他們回來,可是時間或短或長,馮家子弟們陸續都回來。
馮村的教育方式並不古董,有各課老師,只是在內容上以中國傳統文化為主,把西方科學,籠統地歸為《自然》一門課程。
段天在教室外看著學生們搖頭晃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