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舒夜終忍住沒有驚撥出聲來,雖然她心裡已做好悲劇的準備,然林曉轉身的這一句話還是讓她震驚,這個在陽光下長大的女孩雖然理智上知道這個社會還有許多陰暗面,但真聽身邊人這樣去講,特別是從林曉口中說出的時候,心裡實在有著巨大沖擊。
林曉表情十分痛苦,彷彿此時此刻權叔的苦都轉移到他的身上,他繼續講述著權叔的故事:“那時候,權叔剛剛領著一撥弟兄單獨出來幹活。他們沒有關係,因此,只能靠出賣廉價勞動力在一些大工程裡接下一些小活,這樣的小打小鬧,經濟狀況並不比從前好,只是多少有自己給自己幹活的意味,受的盤剝與歧視也相對少了一些。權叔他們是憋著一口氣,他們被城裡人瞧不起,所以,他們非常急切的渴望出人頭地,他們希望能混出個人樣來,讓城裡人看一看!舒夜,你是很難想象他們當時那種急切,這裡麵包括了男人的尊嚴在裡面。後來,權叔的妻子小花,奉權叔父母命來城市裡找他,他們要懷孩子,要傳宗接代,那一段日子,真是權叔最幸福的日子。”林曉笑道。
在舒夜眼裡,林曉的笑顯得分外淒涼。
林曉道:“那時,權叔就沒和兄弟們住在大工棚裡,而是和妻子小花在工地找到一個非常簡陋的小木棚過日子。那個小木棚,我能想象,當時,就是他們的天堂,可是,屬於他們的好日子,並沒有過多久。”
“他們怎麼呢?”舒夜忍不住問道。
林曉說道:“一為大包工頭看上了權叔的妻子,在一次大工程權叔找到他要求承包底下一個活的時候,這個大包工頭乘機要挾他。”
“怎麼要挾?”舒夜問道。
林曉有些遲疑了,舒夜全不知這等事的,她是屬於社會光明與溫暖一面的,要不要繼續說下去?然而,故事已經開講,就沒可能停下!林曉胸膛燃起了火,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火,不讓它燒個乾淨怎麼能行。
林曉嘆了一口氣,說道:“還能怎麼要挾,就是要權叔答應讓他妻子陪包工頭睡一晚。”
舒夜無語,她真的聽到這等事時,因為憤怒而無語,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林曉繼續說道:“當時,權叔差點沒當場揍那胖包工頭一頓,可是,權叔回到隊裡一看,看到幾十號跟著他的嗷嗷待哺的兄弟們,權叔又猶豫了。”
舒夜說道:“再怎麼,也不能因為這個出賣自己心愛的人啊?”
林曉搖了搖頭說道:“舒夜,你很難想象,那是怎樣一個隊伍,有多少兄弟等著錢用,這樣錢都是要命錢啊!要寄回家裡,有的是給父母看多年的沉疾的,有的是看弟弟妹妹們上學用,這幾十號人全部的希望都壓在權叔一個人身上,權叔是個重情重義的人,而那時,權叔他們除此之外接不到一個活,實在天絕人路啊。”
林曉說著說著,眼淚快要掉下來,這種兩難境地,林曉也曾經想過,可只是想一下,就不敢想下去,要是換成了自己,小花換成了韓冰,林曉他會怎麼做?這是讓人想想就要發瘋的念頭,所以,林曉很是同情權叔的遭遇,可是,任何同情在權叔身上都是廉價而無意義的。
舒夜心裡一陣陣疼,她沒想象到林曉所講的故事竟是如此的辛酸,如此的悲慘,那可憐的女人,舒夜已經知道她的命運了。
林曉說道:“那幾天,權叔一下子瘦了下來,一個高大漢子瘦得不成人樣,終於,他決定了!一個漆黑的晚上,他請那包工頭在那小木棚吃飯,中途藉口出去買菸走了,在外面,他足足呆了一個小時,每一秒、每一秒都像刀割在身上,後來,他實在忍不住跑回去,事情已經發生,妻子小花已經被那包工頭強姦了。”
舒夜的眼淚刷的一下流下來,為那可憐的女人。
林曉搖了搖頭,說道:“悲劇還沒結束,小花遭受這樣的大難,她沒有責怪權叔,她只是怨恨自己。可憐的權叔,那時候並不知道妻子已經懷孕了。正是因為有了孩子,小花才堅強地活下去,可沒曾想到那包工頭身染性病,把這個病給小花,於是,孩子也保不住了,於是,她終於崩潰了,跳河自殺了。”
林曉這一段說得很快,他實在無法再詳細講這個悲慘的故事了,他似乎看到冥冥中權叔妻子小花那雙悽苦絕望的眼睛,他受不了,而舒夜,眼淚也如開閘一般。
林曉有些哽咽了,說道:“就、就是這樣,權叔的妻子小花自始至終都沒有怨恨過他一句,依然深深愛著權叔。”
舒夜再忍不住哭出聲來。
林曉沒有過去安慰舒夜,是他講的故事把舒夜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