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設想過無數次與韓冰見面的情景,場景不同,時間不同,當時的心情也不同,但不管如何設定,林曉都沒想過主動去找韓冰,也沒想過韓冰會主動找他。
林曉唯一主動的一次卻看到韓冰走向婚禮禮堂,那一次,他以為自己完全準備好了,準備了信心和勇氣,可是被《婚禮進行曲》瞬間徹底擊退。
那以後,林曉想過他們重逢的地點也許會在楚大校園,也許會在驕海繁華的街頭,又也許會在橫山那條寧靜卻又熱鬧的老街,時間也許是個清爽的黎明,也許是個倦鳥歸巢的黃昏,總之,他們兩個人不期而遇,簡單的問候幾句,然後,擦肩而過,心頭再了無痕跡。
林曉也曾恨恨地想過:即使韓冰是有夫之婦,也要把她搶回來!
不錯,按從前的脾氣,林曉會這樣不顧一切的,然而,很早林曉就認為自己失去了這種資格,因為十多年前那封絕情信太傷韓冰了,他是無顏見她。
林曉之所以下意識選擇繼續扮演睜眼瞎,實在是他需要一段時間來緩衝緩衝,他還沒準備好,雖然當他投入那滾滾怒河的那刻起就他不打算準備了,但現在,縱入水中的勇氣已經退卻。
很快,林曉的懲罰來了,這多少像現時報,他分明看得到韓冰,卻要假裝看不見,這可真是難為他,幾乎讓他失控,讓他發狂!尤其是看到韓冰那雙明亮不攙雜半點雜質的眼睛時,林曉整個人都是顫著的。
這之前,林曉應對人事,完全可以把自己靈魂抽出,一邊冷靜的觀察,一邊仔細的應對,可是韓冰啊,他無法做到哪怕是保持片刻的理智,現在,韓冰的一呼一吸,她的一句話兒,都牽動著林曉全部的身心,讓他如痴如醉,疑在夢中。
看著林曉一如當年呆頭鵝般痴痴望著自己,韓冰心中不疑有它,只是填滿了感恩和幸福,這個等候眼前男人十多年的女人,再見到他,那個他的時候,心情既激動卻又安寧。
沒有崩潰?!
漫長的歲月終是教會了自己學會剋制。
韓冰滿眼深情,輕聲嗔道:“呆子,看什麼看?你看得到嗎?”
“哦,我看得到的。”林曉連忙說道,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去在韓冰臉龐追憶一般的摩挲。
一瞬間,林曉為自己這樣無恥的舉動而感到無地自容,但很快,這種感覺消逝得一乾二淨,他太想摸一摸韓冰的臉了,太想了!
每一次美夢的終結都是他在想伸手去摸韓冰的臉上時候,每當這個時候韓冰就會消失,消失……
然後,他林曉就會大喊著醒來。
雖然,雖然林曉醒來看到韓冰,無比真切,但他還是忍不住要伸手去觸控,去再確定、證實一番,命運啊,你可不能再開玩笑了!
在手指一碰到韓冰的臉的時候,林曉忘記一切,只是細細撫摩著,似要把這十多年來歲月在韓冰臉上留下的痕跡一一撫平。
是韓冰,一如當年,此刻,手指遠比眼睛看得清楚。
“你沒變,還是那麼漂亮!”林曉喃喃道。
“老了……”韓冰輕聲道,與其說是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痕跡不如說是思念。
“韓冰,再也不要離開我…好嗎?”林曉的聲音情不自禁顫抖起來。
“你呢?”韓冰輕聲反問道。
“不會了,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林曉的聲音陡然大了起來,韓冰的反問是委婉的哀怨,是提醒自己曾經那麼狠心地給她寫那封信,林曉嘴唇不禁有些哆嗦地說道:“對不起,韓冰,我……”
“不要再說了!”韓冰用手輕輕掩住了林曉的嘴,說道:“我知道,我瞭解。”
一句“我知道,我瞭解”在兩個人心裡震盪,一時間默對無言。
韓冰其實很想和林曉好好追憶一下過去,問問他當初為什麼就那麼狠心?問問他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可韓冰知道,一旦開啟話匣子就會讓兩個人無法自己,他們倆眼下這劫後餘生的身子骨實在無法再承載那麼洶湧的情感衝擊了。
韓冰想了一會,說道:“曉,你少說話,別激動,好好休息,我們都要快快好起來,我們有太多的話要說。”
林曉點點頭,也知道此刻他們的身體和神經都太過脆弱了,這樣更好,他只需要躺著就可以了。
林曉聽話的閉上眼睛,感受著夢中人真實地在自己身旁,這感覺,不知有多好!
林曉感覺自己要睡了。他又想睡了,整個身體湧上一種因長期緊張後突然放鬆下來的倦意,他想睡,但有不敢睡,怕睡著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