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撐著床板,叫道:“林曉!不可能你沒看出來的,你的眼睛一向毒得很,不可能沒看到這個女孩的與眾不同來。”
林曉道:“這個女孩是不一樣,可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是過路的,註定要走的。”
段天爭道:“那不對,如果風景太好的話,旅人是願意為之停留的。”
二人正說著,方芸端著搗碎的草藥過來了。林曉讓過,方芸蹲下身子,為段天膝蓋上的傷口小心地敷上那些綠色的草藥。
一敷上,段天就覺得傷口處襲來一陣清涼的感覺,非常受用。這個角度,這麼距離,段天滿眼的是方芸一頭黑亮的秀髮,空氣中有一種類似花草淡淡的香味,不知是那草藥的味還是其它。段天可不敢深看,比如姑娘家家的一些裸露的部位,但心裡很是毛毛的。
段天口裡問道:“方老師,你是青年志願者?”
方芸接過林曉遞來的紗布繃帶,很專業地包紮起來,沒有抬頭,說道:“不是,這是我的家,畢業後我就回家了,在這裡教書。”
回答得很平淡,段天“哦”了一句,不知道怎麼再問下去了。
包紮完,方芸看到段天鼻頭沁出的汗滴,關切地問道:“還很痛嗎?”
“不、不,我只是覺得有些緊張,你這個大姑娘給我包紮,我有些不好意思,應該讓林曉來的。”
“你這人,像個小孩子,有什麼好害羞的,剛才摔交的時候還哭鼻子。”方芸邊說還邊忍住笑,樣子可愛至極。
段天一方面窘得不行,一方面又愛看極了方芸此時的模樣,不知道怎麼回答,急得滿頭是汗,林曉看在眼裡覺得好笑。
方芸說道:“你們今天就住這吧,我去老鄉家給你們借被子。”
林曉插話道:“那不用,方老師,我們帶了帳篷和睡袋,你只要提供一個避風擋雨的地方就可以了。”
方芸點點頭說道:“這樣最好,等下你們可以去學校教室裡去住,那裡還寬敞,我去給你們弄晚餐。”說完,方芸轉身又去廚房忙碌了。
這時,林曉也對方芸生好感,一個單身女子,對兩個陌生男人毫無防備之心。看來,這個女孩向來是以誠待人,對於路人,無論男女老少,都是一樣熱心幫助。
林曉又看著段天的模樣好笑又好氣,想著之後的旅途,著急是沒用的,看來只有在這個小村呆上幾天。林曉心裡很清楚段天的傷,他的傷即使及時好了,這種狀態再上路實在令人擔心,實在不行,段天就得撤,都走到這裡了,那真是遺憾,可再遺憾也不能拿生命開玩笑,而自己,林曉就是一個人也是要走完全程的。這一次出來,實在是讓自己受益匪淺,所以怎麼也得繼續的!
在林曉滿腦子想著這些時候,段天全沒考慮旅程會怎麼因為他的受傷而改變,他還是處在一種半暈乎的狀態,他全身的荷爾蒙都彷彿調動出來了,激動得不行,也許所謂一見鍾情的化學物質基礎,正是全身的荷爾蒙調動出來吧。
正在二人“各懷鬼胎”的時候,方芸已經把晚飯弄好了,實際上,段天摔交的時候方芸已經開始弄了,學生也一直在廚房裡幫忙,所以速度很快。
先是兩碗熱騰騰的綠菇湯,香味正濃,二人卻看著綠綠的蘑菇片有些發愣,不知道能不能吃下去,這種蘑菇,可是他們從沒看過的。兩個謹慎的男人啊。
方芸看二人的模樣,撲哧一聲樂出來,說道:“放心!吃了沒事的。我這不是黑店,你們倆也不是什麼有錢人。”
段天忙端著喝了一口,以證實自己未對姑娘產生懷疑,卻一下喝急了,燙了一口,憋得又不敢叫出一聲來。方芸看著段天這狼狽樣來氣,說道:“你這人,就是這麼討厭,慢一點喝不行嗎?我來幫你!”
方芸走過來,不容分說,端在自己手裡,拿過調羹,開始一勺一勺喂段天。
林曉看到此景,不容得他不驚訝,這二人的景象似是多年的夫妻,段天極聽話地,眉飛色舞地喝下去。林曉心中一動:莫非二人,確有宿緣?
林曉越看越有些吃驚,二人舉手投足似有不少默契之處,真是怪怪。林曉亦是深信緣分之說,這時刻,有些理解段天適才賈寶玉一般痴呆模樣了。
林曉喝了一口,立時也覺得這綠菇湯香甜可口,鮮美至極,人間美味莫過如此。林曉想起從前在家鄉每到春上天,一場春雨過後他就會和夥伴們一起上山拾藏在松樹下茅草裡的蘑菇,那蘑菇面上有一層類似青苔一樣的綠色覆蓋,採回來煮成湯,也是非常之鮮美。
用湯完畢,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