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那也有。”
馮國放說:“《本草綱目》裡李時珍說:七葉一枝花,深山是我家,癰疽如遇我,一似手拈拿。這花是廣佈我們華中南地帶,只是長在這天坑的七葉一枝花,藥效要比它處強上十倍。”
“哦?為何如此?”段天來了興趣,他一直想弄明白同樣的中藥材,為什麼野生的就要比家栽的藥效要足,為什麼不同地帶的同一種藥的藥效會有差別?
段天說出心頭這些疑問。
馮國放笑道:“段天,你自小接受的是西方系統的科學知識,對這點,是比較難理解的。天地萬物,應四時而生,植物是如此,動物是如此,人也是如此,人生病,是沒有做到順天時,順地理。比如,大熱天,你卻感覺體內寒冷刺骨,這就是說,外界是夏天,你的體內卻是冬天,那麼怎麼治?就是要找溫熱的藥物。如果體內燥熱,也就有相應的藥物治療。人得病,若在中醫上診斷,就是診斷時間和方向,這說起來懸,當確實是這樣,有經驗的中醫就是根據這個判斷的。同一種的藥物為什麼生長在野生環境下不同,玄妙一點說就是得氣不一樣,藥物生長天然環境,得天地精華是自然之功,在雷雨晴陰各種天氣生存、生長,具極強生命力,而人工栽培則不然,處處人為提供植物適合生存條件,植物少了其本身鬥爭之力,生命力減弱,自然藥效就差。”
馮國放一席話,段天大有茅塞頓開之感。
馮國放繼續說道:“你們要去的西藏,那裡也有許多名貴藥物,在那種極苦極寒之地生長出來的東西,必蘊藏旺盛之生命力,善用之,就是治病救人的良藥。”
接著,馮國放還為林、段二人指認其他可藥用的植物,比如巖黃連、七姊妹等藥材。
巖壁上的樹木則有青岡木、黃心樹、棕樹等。
說著說著,馮國放停住腳步,手撫著路旁的一厥類植物,說道:“這就是桫欏,恐龍時代的植物,被稱為活化石。我想起從前在外求學上課時,我們的教授介紹這些珍稀植物的時候,他是摸都不讓我們摸,寶貴的不得了,說全國研究所裡也就他這裡存活,他不知道,我們這裡多的是。”
段天說道:“這裡可是一個基因寶庫啊。”
聊到這個時分,下行的路越發難走,有時候不得不攀上一些岩石翻過去,而有時候突然來一個九十度的大折身。
走了半個多小時,再抬頭上看時,洞口只餘一線,開始進入一種深沉的黑暗中。
礦燈亮起來,馮國放在前,另一村民在後。
鬼眼天坑,垂直落差就有一千多米,因此蜿蜒向下的路可能要有十多公里,加上路難走,那就更費時間了。
前頭的馮國放走在這時也不說話,只是帶路,礦燈閃耀處,樹影憧憧,夾雜有不名鳥獸驚起聲。走了又大約一刻鐘,四人鑽入層層水霧中,礦燈到此時只是兩個昏黃的亮圈,發揮不了多大作用,幾乎是摸索著前行。
人類的探索在不斷地向太空深處拓展的同時,對人類賴以生存的地球中心,也在努力探索。有一句話說:上天容易入地難。那是因為現在人類的鑽探技術有限,而且即使有這個技術,也是輕易鑽探不得的。
林曉記起高中時看過一本凡而納的小說《地心遊記》,後來中央臺還放了那部電影,那裡的故事與場景深深吸引了他。
沿著一個地洞一直鑽下去,來到地心,地心海洋,各式各樣史前龐然大物,後來那一行人居然坐一鍋從火山噴發口噴出來了,科學加藝術的想象,讓作品有了奇特的魅力。
登高山與探深洞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你得在黑暗中摸索,前途會出現什麼,有更多的不可預知,這樣的旅程讓人有相當一段時間內處於一種完全的與世隔絕狀態,而在這一段時間,人的時間認知能力會部分喪失,人無法判斷時間有多長,即使你從自己的表中讀出才過去了一分鐘,但卻彷彿過去了許久。在一個純粹的黑暗世界裡,人會很容易失去耐心而變得燥狂。
從目前看來,他們四人,都沒有出現這樣的症狀,當意識到黑暗中亦有勃勃的生命的時候,人就會得到安慰,孤獨感就會被部分的抵消。
一路上,他們聞著各種花草樹發出清新而奇特的香味,好奇以及激賞的心態讓他們忘卻了恐懼。
外界烈日正當頭的時分,四人終於下到了坑底。
坑底似乎是一平整而巨大的石塊鋪成,中有茂密的冷杉林。到這裡,水聲轟然,人聲幾不能聞。這水聲,有從巖壁跳下來的,也有暗河裡嘩嘩的流水聲。
馮國放領段、林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