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永遠不會向她提起返校的事的。
於是,在一個晚上,用過飯後,方芸輕輕對段天說道:“段天,還有半個月你差不多返校了,也該準備準備。”
段天聽了這話,整個身子一震,該來的還是來了,他說道:“我不走了,我就留在這裡。”方芸溫柔地望著段天,說道:“別說傻話,完成學業是你的責任,是何老對你的心願,你應該主動承擔起來,這樣才是我、我方芸所愛的男子漢,而不是一輩子窩在這裡。”
段天嘟囔道:“這裡有什麼不好?和孩子們在一起,多麼快樂,這裡才是我真正領略教學最高境界,最高快樂的地方。”
方芸嗔怪地看了段天一眼,說道:“你以為你是教育大師,奢談什麼最高境界,最高快樂。教育的最高境界是必須站在全人類的高度去考慮,你不走出去,不全面瞭解在各種環境下的教育,你哪來的最高境界?我看你只是貪圖享樂的人。”
段天被方芸這麼一說,一時說不出什麼好回應的話來,而在他心裡雖是不情願但也是贊同方芸所說的話。方芸看問題,有時候比段天更直接更深刻。
方芸看段天窘樣,笑了,說道:“你啊,我問你!這一年來,你覺得彩虹坪的小孩更缺乏教育還是城市的小孩更缺乏呢?”
段天明白方芸所說的意思,點頭道:“城市的小孩雖然在教學設施,師資力量,物質條件上遠遠勝過這裡的孩子,但他們被大人們和各種物質壓榨在一個非常狹小的環境下學習,他們的學習很少快樂,更多的是沉重。”
方芸接話道:“對啊,彩虹坪的孩子,他們推開門就是清新的空氣,看到的一山一水,一花一草,都在給他們教育,大自然淳樸、寬容、博大教會他們學會了愛,學會站在高山之顛去看世界,他們在學習中收穫成果,享受快樂,他們其實是幸福的,他們所受的教育是健康的。”
段天嘆了一口氣,說道:“可彩虹坪小學是因為有你,你是愛心的天使,你是教育的天才,你在彩虹坪小學,不僅教學,而且帶領他們勤工儉學,使彩虹坪小學不致向其他村小學有財政之危,不受貧困之苦,我知道你是在摸索一種方式,一種村小學自力更生的方式,一旦成熟你就會去推廣,因為絕大山村小學的學生他們並不像彩虹坪的學生這麼幸福,這個事業,難道不值我投身嗎?”
方芸眼睛有些溼潤了,段天懂她!
他們從未探討這方面問題,但段天所說確為方芸所想。方芸搖頭道:“教育是個系統工程,我擔心我的學生走出大山之後,受到城市生活的扭曲,而背棄他們曾經熱愛的大山和土地。現在的大學校園,不是處處宣揚著功利式的學習嗎?我不希望看到我的學生因為質樸而被人認為呆傻,不希望他們在一個個沒有愛心處處是比較與不公正對待的大學裡成長。段天,你的舞臺在大學!現在許多大學病得不輕,而你就有望成為大夫,這是你的使命!”
方芸最後一句話重重地擊在段天心上,段天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地張開手臂,把方芸緊緊地摟在懷裡。
第二天是週末,一大清早段天對方芸說了一聲“出去”然後就推門而去。
方芸一開始沒在意,可是等到將近中午十三點段天還沒回來,方芸不禁有些著急。方芸問學生,有學生告訴說看到段老師去了彩虹瀑了。
方芸趕緊往往彩虹瀑尋去,走了沒十分鐘,就在山路上遇到段天了。
段天整個人溼了,身上沾了不少泥漿,雙手倒是乾淨,但指甲裡藏著泥垢。方芸一看段天手拿著一朵七色花傻呵呵地望著自己,心裡一下子明白了。這個傻段天,因為自己曾說過彩虹瀑旁懸崖上開著一種當地人喚作“七色花”的花,那天,方芸有意無意地輕聲說著希望有一天一個男人採一朵七色花來向她求婚。
山路兩旁各式不知名的野花怒放,林中小鳥歡快的鳴叫,兩個人深情面對,無言勝過千言萬語。
不知過了多久,段天肩膀終於動了一動,然後大步走了過來,走到方芸面前,毅然單腿跪下,把花兒遞到方芸面前,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芸,願意嫁給我嗎?”
方芸雙眼的霧氣終於凝結成晶瑩的淚水滾落。方芸接過花,說道:“我早已是你的妻子了。”
當夜,在蟲兒鳴叫的歡暢至極的時候,二人高潮散盡,裸身相偎的時候,方芸手指輕點段天的鼻尖,小聲地嗔怪道:“再不許這樣胡鬧了,懸崖那是隨便爬得了,不聽老師的話,不乖!”
在方芸的堅持下,段天並沒有達到與方芸一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