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他。”蝶舞喃喃開口。
“戰爭剛剛結束,繼續修整,無痕斷然不會再發動一次,一個月來他杳無音訊,現在寒長老又告訴我這個訊息,無非是讓我產生恨意修煉惑世術,既然是徐子軒帶兵,可見他們早已達成共識,為的就是迷惑我修煉惑世……”她抬起頭,緩緩開口:“無痕遇到危險了。”
“徐子軒果然叛變麼?”
蝶舞沒有說話,轉身走到梳妝檯面前,纖手翻飛,白袖飄動,瀑布似的發洩下來,黑白萌動,圖牽幾抹驚豔。
鏡中,她髮髻高挽,只留幾縷柔柔搭於耳邊,眉心畫一朵銀色蓮花,芬芳吐蕊,純淨而妖異。
什麼時候,她嘴角含笑,款款行來,白衣翩飛,無意帶去那器宇軒昂男子的驚豔目光。
什麼時候,她臨花起舞,花瓣洋洋,身姿婀娜,她是花間精靈,也是惑人的妖媚。
什麼時候,她開始去注意那男子熱烈的目光,無心一笑,也失在他傲氣自信的笑容之中。
什麼時候,他們花前月下,吟詩作畫,月光下,誓言錚錚,他對她說他願守她一生,永不相棄。
又是什麼時候,他瞞著她離開,登上皇位,君臨天下。
她何等的不甘,綰髮出谷,聲討與他。
他既見她,卻視她為陌路,陌生的目光,拼卻了所有曾經擁有的情誼。
心傷,情裂,她以自身靈力獨創惑世術,惑世者,禍水也,她惑了世人卻失了心,與他同歸於盡的那刻,她早已形存神滅,唯一在她腦中的卻只仇恨二字,仇已報,恨已了。她遊離的靈魂要去何處依託,待回首,心失魂死。
一塊剔透寶玉,一曲惑世術,記載她處處辛酸苦楚,她讀她的故事,她,惜她,那一刻,莫蝶舞不是莫蝶舞,她說……莫佩慈。
第一百五十四章 雪色漫漫心忐忑
斟酒獨坐,皓月當空。
曾經年少時,歲月蹉跎,恍惚間,流水般逝去,滿頭青絲換作一朝華髮。
誰也說不清到底誰負了誰,誰棄了誰,他們只是無奈命運,傷了別人,也傷了自己。
前世,她殺了他,他追隨她而來,偏偏,老天弄人,她是粉雕玉琢的女娃兒,而他,翩翩少年人,卻比她大了那麼多。
一夜之間,他白了發,她出嫁那天,青絲變白,容顏漸老。
她忘了他,縱然他想彌補,縱然他已經悔悟。
當她睜著明亮大眼笑著叫他寒叔,他的心已成冰。他看著她哭看著她笑,看著她為別的男子打扮,看著她為別的男人穿上紅嫁衣。
終是放不下,他毅然親手毀了她的幸福,那個一直叫他寒叔的少女,那個會溫柔對他笑的女子,因為他的不放棄,失去了笑容,失了雙目。
恍惚間,一個白色身影婷婷站在夜色間,笑意盈盈,她叫他:“瀟……”
就像第一次見她,她穿著白色紗衣,眉目含笑,剎那間,一瞥驚鴻。
“慈兒……”
他失神的站起身來,桌上酒壺晃動,“撲通”倒在桌上,洩下滿桌酒氣。
“瀟……”她柔聲喚著,聲音如玉珠相碰,悅耳而魅惑。
瀟——多陌生而熟悉的名字,他怔怔看著,彷彿是在夢裡,又彷彿是在千年前,她溫柔偎在他身邊,柔情似水,也是這樣輕柔喚他:“瀟……”
他失神的伸出手,企圖去碰觸那近在咫尺的容顏,卻在靠近時猛然止住,面前的她還是那樣明豔不可方物,還是那樣溫柔含情,可是他不敢,也許是以為在夢中,也許是以為是幻影,怕,一碰,水汽似的消失,怕,夢醒了,徒留獨自傷悲。
她嘆息一聲,低眸不語。
“慈兒。”良久,他澀然開口,伸出的手頹然放下,白色的衣袖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
曾經的他們,是一對碧人,白衣飄飄,一個郎才,一個女貌,現在的他們,一個已近暮年,一個風華正茂。
有些東西,縱使不想放手,卻還是錯過了。
她沒有說話,抿了抿唇,嫋娜的走到撒滿酒的桌上,十指尖尖,握了那酒壺,優雅的在酒杯裡斟滿了酒。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端起酒杯放到了唇邊。
還未碰至下唇沒手中酒杯就被搶了去,他握著酒杯,凝神看她,裡面的酒灑了出來,打溼了面板。
“蝶兒。”良久,他低下眼眸,緩緩開口。
“瀟……”她面容不改,咯咯笑起來,卻是風情萬種,一雙美目散發著迷霧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