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平躺好。
想叫她確認,又不忍吵醒。撫平胸前的衣服,看到空著的扣袢,想起撕裂的書包揹帶。眉頭鎖起來,覺得哪裡不對。
顧不上在這裡思考,只想帶著她馬上離開。打電話叫車,下樓時留下Itzhak在旅館瞭解情況。
坐到車裡,一刻沒有放開過。外套包裹的很好,卻總覺得遺漏了什麼。車開過Itzhak身邊,那個指路的少年也遠遠站在路口。本想告訴司機回飯店,開口,又突然停住了。
白晝亮的很透,遠處是碧藍的天。她躺在懷裡,柔軟無力,一縷陽光正投在臉上。平日疲憊的時候,也會這麼沉沉的睡,病中,也這樣躺在他懷裡。
很平靜,也,太過平靜。
以為看錯了,慌亂的掀開衣物,確認嘴角殘留的血跡。像是草率擦拭過,留下一片暈開的血色,襯著一片死白。
擦去嘴角的血,收緊懷抱,不許她這麼嚇人。
“非非……”
睡得比以往都安詳,依偎在他懷裡,一隻手從身前垂落。
叮鈴鈴,是腕上的鈴。
“非非……”
湊近,親吻,唇上沒有顏色,一點點冰冷。
“非非……”
那隻小瓷貓在笑,她躺在懷裡卻不笑,嘴角的血,竟然擦不乾淨……從沒想到會傷得這麼重,聽過醫生的報告,一拳差點兒捶在牆上。
直接外力所至的骨折,斷端向內移位,幾個月前受過傷的肋骨刺破了血管、胸膜,險些插到肺裡,創傷性血胸引起長時間休克,至少有十個小時了。
醫學術語,心裡滴血。
以為她只是累了害怕了,手術室的大門開啟的一刻,才瞭解自己的恐懼和疲憊。穿刺手術進行得很順利,但心裡似乎少了什麼。
那以後漫長的昏睡期,每次疼得太厲害,她總是皺緊眉在睡夢裡呻吟,也叫過他的名字。醒的時間少得可憐,連續的阻滯治療都為了緩解胸部的傷勢。
治療方案是他首肯的,寧可她睡著,感覺不到痛苦。到底發生了什麼,沒有她的安危重要,他已經向使館告假,暫緩代辦處的一切工作。
坐在病房裡,手裡是剛剛送到的檔案,無法專心,不時抬頭看看床邊的儀器和點滴。
兩天前第一次睜開眼是在半夜,說不了話,只是眨眨眼睛,看到他就哭了。眼淚流到髮根裡,嘴唇上一片白,輕輕囁嚅,想叫他。
眼睛酸澀到無法控制,以為是錯覺,看她想移動,趕過去制止。
“不動,非非。”扶住肩,就看見她掉眼淚。
“一定很疼,我知道,別哭。”
心裡和她一樣疼,站在窗邊反覆看那張斷骨的胸片,推測那天下午發生的可怕事情。如今她醒了,眼神躲閃,仍然不安。
差點兒就失去了,一想到這兒,額角漲疼,握拳努力剋制情緒,依然很難。
“睡吧,睡了就不疼了。”唇壓在她額頭上,醒了就好了,也沒有病發症的跡象,實在是幸運。
想說話,再看看他,可眼睛上是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