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碧淺在書架的第二個格子找到了她想要的手諭,卻聽見有人向書房走來,她飛身翻上了房梁。
進來的那個人似乎十分謹慎,輕手輕腳地翻找著什麼東西,難道這宮裡還有其他勢力的人?傅碧淺小心地向下看了一眼,竟然是柳汀,她便一個翻身便站在了地上。
柳汀先是一驚,見是傅碧淺便冷靜下來,單膝跪地:“參見公主。”
“起來吧,他們有沒有難為你。”
“沒有,雖然他們一直懷疑我但是還沒有證據,暫時還是安全的。”
“你若是有機會,就遠走高飛不要趟這場渾水。”
柳汀驚訝地抬起頭,滿臉的不可置信,聲音中透著幾分焦急:
“柳汀誓死效忠公主,請公主不要說這樣的話!”
傅碧淺突然覺得人真是難懂的東西,有的人你以為是朋友,是知己卻原來不過是陰謀,有些人你覺得不過是過客卻堅定不移,苦笑一下,無奈道:
“罷了,只是你萬事要以自己的性命為重,不要做傻事。”
柳汀應了聲,又道:
“公主接下來要怎麼做呢?”
“我會先離開這裡,找一個地方先安定下來,想想接下來的打算。還有,你見到我的事情先不要對宋行之說。”
“是。”
傅碧淺填完了手諭,只說是奉了蕭墨遠的命令要立刻出關,至於為了什麼事則是隱約其詞,這樣的手諭更容易讓人相信,拿起淺碧色的玉璽仔細的扣在手諭上,一個貨真價實的出關手諭就做好了。
她將手諭放入袖中,一轉頭看見了旁邊的筆墨紙硯……
三天後書房
眉目有些疲憊的男子眼睛緊緊盯著手上的一行字:皇陵附近發現疑似傅碧淺的女子,武功高深,現已甩開暗衛失去行蹤。
男子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當初他送她去太廟,就是為了躲避清光帝暗藏殺機,可是她卻被蓮香劫走了。
按照暗衛報告的訊息來看,想必她武功已經恢復了,而且和蓮香分開了,那人真的是傅碧淺麼?若真的是她,她又是怎樣突破層層關卡?
他的目光停留在案上放玉璽的盒子上,他前些日子並未注意,現在仔細看來,似乎有人動過。
他輕輕挪開,一張摺疊得工工整整的紙便出現在他眼前,展開便看到那有些熟悉有些陌生的字跡。
電光火石間,他便知道傅碧淺在離開後又回來過,神不知鬼不覺。蕭墨遠來不及看便出了殿,當天傍晚便抵達炎涼渡。若是他沒有猜錯,傅碧淺是到皇陵去取藏寶圖,下一步就是從他的眼皮底下離開,那麼炎涼河是她最好的選擇。
貨船每天酉時從炎涼渡離開開往滄溟雪山,如果傅碧淺想要離開坐的就應該是這條船。
可惜他們到的時候,那條船已經駛出很遠,加上順風航行即使追也不可能追上了。
蕭墨遠甚至可以看見站在甲板上的那個纖細的身影,可是他只能看著她一點一點遠離,他從袖子裡掏出那封他未來得及看的信,字跡龍飛鳳舞,讓他想起了她在嶺南寫的名冊,工整拘謹秀氣,同是她寫的字差距竟然如此大,也許現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蕭墨遠看了一會兒,沒有人知道上面寫了什麼,只是當海天一線,貨船已經完全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的時候,白衣男子抬起頭,神色淡然地將信放回袖中,那一刻,他離得很近卻觸及不到。
她像是一尾魚縱身如海,不回頭,決絕凜然,也許這是最好的結局,放她歸老江湖邊,他繼續爾虞我詐陰謀詭計,這樣真的很好,此生不再見她,不再騙她,便可不再念她……
下一刻蕭墨遠便覺胸中翻滾,一口鮮血抑制不住的嘔了出來,衣襟上紅梅點點,他揮開來扶他的手下,用袖口拭了拭唇角,笑道:
“我還受得住。”
翻身上馬不再回頭看一眼,馬蹄濺起了片片飛沙,遠遠的拋開了身後的人。
想要覆滅幽雲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為了完成這些事情他已經計劃了整整九年,任何事情都不能擋住他的腳步,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華嘉二十八年長風公主決定齋戒一年為國祈福,不見外人。
同年六月,幽雲太子蕭墨遠完全掌控幽篁,各地暴亂驟停,流言消匿,朝廷風起雲湧,劉鵬罷官滿門操斬,一時朝堂肅清異黨,情勢瞬息萬變。
傅碧淺聽到這些訊息的時候已經是冬季,她獨自一人,置身萬丈雪上之上,白雪漫天。
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