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和一盞香爐,許是因平樂郡主有孕在身,故而倒未曾燃香。小几下的炭盆中卻燃著銀絲炭火,已燒的極汪。
平樂郡主已幾日不曾用這馬車,炭火定然是從別處臨時放進來的,如這般的銀絲炭也只有平樂郡主那屋中燃有。錦瑟心知定是平樂郡主均給自己的,想著她連這樣的小事都為自己記掛到了,錦瑟不覺眼眶微微一澀。
這馬車顯然是經過特別處理的,比原先姚府的馬車賓士起來卻要平穩許多,這樣的山路竟也感受不到多少震動。待車行山下,暈迷的來旺已是緩緩醒了過來,錦瑟忙叫柳嬤嬤給他餵了些水,見他欲言,便笑著道:“別急,你肋骨斷裂了,只怕還受了些內傷,且莫急著說話,等大夫瞧過再說。”
來旺顯也疼的厲害,聞言眨動了下眼皮,便又閉上了眼睛,柳嬤嬤見狀便嘆了一聲又垂了淚。再片刻錦瑟估摸著快要進城了,這才提了下擋板,馬車緩緩停下,外頭便響起了楊松之的聲音。
“怎麼了?”
錦瑟聞聲推開車窗卻道:“我和文青先不回姚府,請世子送我們到德政街的姚府去。”
楊松之聽罷一詫,錦瑟便笑著道:“那德政街姚府中的太老爺乃是姚氏現在的族長。”
楊松之目光一動,已明錦瑟用意,點了頭便吩咐鎮國公府的車伕往德政街走,馬車剛轉過一處街角,他便見有人自隊伍中脫離,打馬往另一條路跑了,他衝身旁侍衛丟了個眼色,侍衛便應命追了上去。
又行片刻才到了德政街姚府,錦瑟扶著柳嬤嬤的手下了車便和文青一道往府中走,白芷已和門房稟了來意,門房見了馬車,又聽聞竟是鎮國公府的世子親送了錦瑟姐弟過來哪裡敢攔著,當即便著人進去通報主子,又自開啟大門迎了錦瑟幾人進府。
錦瑟一行還沒過儀門,姚家老太爺並四個老爺,八個少爺已簇擁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翁迎了出來。那老翁瞧著已有耄耋之齡,雞皮鶴髮,身體瞧著卻仍健朗,正是如今姚氏一族的族長姚柄汪。
如今江州姚氏一脈族譜上所列便有六百餘人,若錦瑟的高祖父還在世,倒和這姚柄汪是同父兄弟。姚族長現今實有九十又八,是目前姚氏一脈中輩分最高的老人,因其為人正直,又常資助族中孤寡老弱,為人熱情,故而在族中有極高的威望,被姚姓幾家並推為姚氏族長,也是姚誠、姚江一脈的姚家家長。
姚柄汪迎上來,見錦瑟一行走在前頭的男子氣度不凡,腰懸寶劍,英挺俊美,便知定是鎮國公世子,忙帶著兒孫上前拜見。楊松之上前兩步扶起了他,卻道:“姚四姑娘對我姐姐有救命之恩,老人家既是姚四姑娘的長輩,我卻不敢受您的禮。”
姚柄汪聽聞錦瑟竟救了鎮國公府的小姐倒是一詫,再瞧向錦瑟姐弟,見錦瑟身上衣裳多處破裂,面色蒼白如紙,又見文青竟是被人抬在擔架上,登時便一驚,忙道:“這是怎麼了?”
錦瑟這才上前兩步撲通一聲跪下,登時眼淚便無聲地滾落了下來,沿著她蒼白的面頰唰唰地往下流淌,她磕了個頭,卻痛聲道:“求族長為我和弟弟做主,有人要加害我和弟弟,若然不是國公府的人湊巧經過,我和弟弟只怕已命喪黃泉了。”
她說著便從袖中取出了那支斷箭,將其雙手捧上,含淚抬頭看向了姚柄汪。
待姚柄汪聽了錦瑟的陳述面色便也沉了下來,他本是剛正不阿的性子,又素來以管束教化族人為己任,如今聽了來龍去脈,哪裡不知此事必定是族中人做的怪,事情偏又出在自家一脈中,他這族長面上更是無光。他又見竟連鎮國公府都驚動了,便更覺著丟了姚氏一族的臉面,當即對姚禮赫便極為不滿。加之錦瑟祖父,父親對族人是有過極大幫助的,如今錦瑟姐弟孤苦無依地寄養族中,卻受了此等委屈,若然不將此事查個明白,不還錦瑟姐弟一個公道,整肅了族務,他便妄為一族之長,也叫江州人笑話姚氏族人忘恩負義,刻薄人家孤苦幼兒。
他想著當即便吩咐幾個兒子,道:“為父先和他們姐弟趕往同知府,你們幾人去請了幾位家長一併到同知府中議事。”
同知姚府中,吳氏披著件正紅牡丹金絲花樣對襟褙子,躺在紫檀雕繪藤草鳥蟲花樣的拔步床中,腰下墊著個墨青色金線祥雲絲繡的軟墊抬高肚子,正由著丫頭凌鳳揉捏著因有孕而微微發酸脹的雙腿。
屋角的紅木八角雕花浮文小几上一個白玉玲瓏的喜鵲送喜四角小香爐中,裡頭點燃的檀香正繚繞升起,吳氏手中捻著一串慣用的紫檀香珠,正半閉著眼睛一下下地撥轉著。
突然一陣噁心湧上,她忙側了側身子,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