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奶奶的時候,奶奶正坐在樓下的花壇邊兒上,拄著柺杖,一邊微微顫著身體,一邊用手指頭有節奏的敲著柺杖的頭兒,看向小區寬闊地兒的孩子。那些孩子正在跳街舞,有的孩子還圍著花頭巾,曲子很激烈,孩子們的身體節奏也很快,很動感。
我慢慢坐到奶奶身邊,笑:“奶奶,好看嗎?”
“啥好看吶?”奶奶咧著嘴笑了:“這跳的啥抽筋兒舞?渾身亂抖,跟得了老年帕金森症似的,你瞅我,你瞅我這手,這不跳舞不也抖的挺好的嗎?”
奶奶鬆開柺杖的手自覺不自覺的抖了好一會兒,奶奶對著太陽打了可噴嚏,有些象自言自語:“人老嘍,我身上都有一股子老太太味兒了,怎麼洗澡都洗不掉,我踅摸著曬曬太陽去去這股子味兒。”
我用手擋住眼睛,看向秋後還有些刺眼的太陽,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奶奶頓著柺杖,接著自言自語:“真想看見瑟這孩子成個家,給我生個重孫子,剛出生的孩子味兒好聞,多幹淨啊?瑟這孩子小時候身上就香香的,像是抹了雪花膏,我老了,將就著活著,炫&書∪МDtxt。còm網自己個兒都能聞到那股子發黴的味兒……”
孩子有孩子的味道,女孩兒有女孩兒的味道,女人有女人的味道,原來人老了,是最後一種發黴的味道。
我感覺心裡澀澀的,岔開話題:“奶奶,你為什麼不跟阿瑟一起到澳洲啊,那兒空氣可好了,聽說天很藍的,花花草草的……”
“他爺爺的時候,就喜歡喝黃酒,他爺爺走的早,是福氣啊,這些年來,我可沒短了他黃酒,時不時也得給少點兒紙錢去,都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邊的人要是都走光了,孤孤單單就他一人兒在下面擱著,就說到那邊給他燒外國錢啥的,要是這小鬼閻王再不認外國錢,老頭子得受多少窩囊氣去?”奶奶對著太陽又打了一個噴嚏。
隔天,我和阿瑟在MSN上碰上,我說:“阿瑟,奶奶說你小時候身上香香的,象抹了雪花膏。”
阿瑟打出得意的表情:“那是,我現在身上還是香香的,你要不要跨洋過海過來聞聞?”
我說:“你知道奶奶為什麼不跟你們去澳洲嗎?”
阿瑟打出無奈的表情:“故土難離唄,落葉歸根。”
我回過去:“奶奶說,爺爺喜歡喝黃酒,你爺爺在的日子也好,沒在的日子也好,奶奶從來沒短了爺爺的黃酒,奶奶說要是真的跟了你們走,到了澳洲要是給爺爺燒外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