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忽聽得外面傳來輕微的沙沙聲,二人對視一眼,趕忙捧起土將火壓滅,在黑暗中輕輕地走到洞口,身子緊緊貼著石壁,那涼意絲絲地竄上後背,沿著骨縫鑽進身體。小心翼翼地將頭探出去,發覺不遠處似乎有火光,像是有人舉著火把經過,看樣子人數還不少。
秦箏回身低聲跟君非寧說了,二人小心地退回山洞深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外面的人,恨不得連呼吸也斂了。那些人在附近徘徊了一陣,又互相說了幾句話才離開。瞧著那火光遠去了,他們又靜靜的等了一會兒,君非寧讓秦箏留在原地,自己猶豫著走到洞口。
小心的查探一番,剛要回頭告訴秦箏沒事了,卻忽然感到耳側一陣風襲來,他慌忙側身避過,手中的匕首出鞘猛刺,身後卻忽然襲來另一股力量,他回身不及,瞬間被人反擰了手臂,脖頸處架上了一柄長劍。
洞內的秦箏在發現君非寧遇襲的一瞬間便向外竄去,但仍是來不及。
她看著君非寧頸上的長劍已經劃破了肌膚,那劍明晃晃的反射著月光,照亮了他那慘白的面色,她可以清楚的看著君非寧用眼色制止她前進的動作,薄薄的唇微微顫動,卻未出聲,只是幾不可見地吐出兩個字。
快,逃。
那二人將君非寧身上搜了一遍,收走了那把匕首,然後推搡著押他走遠。
秦箏失魂地跌坐在地,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他越走越遠,然後沉入那如墨的夜色之中,再也不見。
君非寧被人反捆了雙手,按著脖子扭送到山腳下,那裡稀稀疏疏地紮了幾個帳篷,他還沒來得及仔細辨認,便被推進了其中的一個。剛一進門便有人在他腿彎處踢了一腳,只感覺雙腿一軟便跪倒在地。他扭動著身子想要反抗卻被人從身後死死地摁在地上不得動彈。
“張副尉,屬下帶人巡山的時候發現此人鬼鬼祟祟且身懷武功。”
那原本押著他的人雙手呈上秦箏的那柄匕首,恭恭敬敬地彙報。
君非寧的頭側貼在地上,只瞧見一雙黑色的軍靴從遠處踏到自己跟前。
這些人是當兵的。
永禎國的兵力除了日常駐紮在各個邊境,還有約二十萬兵力常駐京城防衛京畿,由樂禮巖掌管,餘下約五十萬大軍直接受墨臨淵領導,平日在京城周邊駐紮,遇到戰時便奔赴前線作戰。而此時此刻這些士兵屬於哪一股勢力,他心中已然明瞭。
沒想到,連樂禮巖也已經站到了君非逸的那一邊。
他在心中恨恨的罵著,原以為這老頭子與皇叔不合只是因為固執好面子,所以才常常倚老賣老,但萬萬沒想到在這種大是大非面前竟然也如此無恥的背叛了家國。
君非寧用力的斜著眼睛看著在自己面前站定的那人,卻也只能瞧著他的腰帶,聽著他鏗鏘的聲音說道:“押下去好生看管著,我去將此事稟報副將,如此時候,一切行事都要小心。”
下一刻,君非寧已被人扯著頭髮拽了起來,他腳步踉蹌著穩住了身形,惡狠狠地瞪著那個副尉離去的身影,咬牙切齒地說:“你莫要讓我有機會翻身,不然小爺我定要剝了你的皮!”
話音未落,他肚子上便結結實實地捱了一拳。
活了十多歲,他哪裡受過這種氣。
第一次捱打還是在雋王府裡與秦箏動手那一次,那時雖然捱了打也覺得疼,但卻沒有生氣,更不會感到屈辱。然而此時此刻他卻覺得自己心中那股疼痛要比腹上的痛楚來的更加沉重,他細細地感受這一切,將這種痛苦一筆一筆地刻在心裡,發誓要將今夜受的苦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他被別人硬拖著帶出了帳篷,看著樹林間空地上的那一個個黑色的帳篷,看著帳篷前燃燒的正旺的火堆,卻想著剛剛在山洞中想要衝出來救他的秦箏。
也不知她逃了沒有。若是逃了,她一個女孩子家,連一件防身的物事也沒有,又能逃多遠?
思及此他心中忽生絕望之情,頓時抱著魚死網破的想法朝著身旁計程車兵猛力一撞,與那人雙雙滾在地上。旁邊計程車兵見此情形,連忙上來將他制住,又對他一陣拳打腳踢。
君非寧蜷著身子躺在地上,迎著那些人的拳頭也不躲避,只大聲喊著:“告訴樂禮巖那老匹夫,小爺我做鬼也不放過他!”
喊完這句話,他只來得及看到有影子在眼前晃過,隨後頭上猛地捱了一擊,便昏死過去,失了意識。
第十五章
墨臨淵將手中的硃筆放了,又小心的將手中的信折了封好,起身的時候眼前感到一陣眩暈,他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