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花園中層層的菊花開得怎樣,單看正圍坐在桌旁的那些小姐穿的衣裳就夠耀眼的了。一個個穿著粉的藍的紅的紫的,身上環佩叮噹,早已轉冷的深秋天氣裡還袒/露著胸口頸子,上面掛著或瑪瑙或翡翠的珠鏈,爭先恐後地互相閃耀著。
還需要賞花嗎?她們一個個的早比花還要豔上許多了。秦箏腹誹著靠近她們,對樂泠然笑著打個招呼,又對眾人盈盈福身,周到地行禮:“秦箏見過諸位姐姐,打擾了姐姐們賞花的雅興,是妹妹的不是了。”
“秦妹妹真是客氣。”陳家小姐起身繞過桌子上前拉住秦箏的手,一邊拍撫著一邊道:“總歸姐妹們也只是來看看花說說話,既然妹妹來了,就同我們一道便是。”
同你們一道?秦箏自忖沒她們那般閒情雅緻,對著一盆半開的菊花也能吟詩作對擺弄個半天。再說了,這些小姐們別看現在都笑吟吟地望著她,眉眼和喜之下指不定在心中怎麼議論她呢,這些把式早在幾年之前她就明明白白了。正想著,陳家小姐早已拉著她將她帶到桌邊坐著,雙手更是握著秦箏的手放在自己的膝頭,這一動作硬生生地讓秦箏好不容易裝出來的謙恭笑容僵在了臉上。
“其實妹妹來的正好,咱們也這麼久沒見了,今日也好好的敘敘舊。”她笑著說完,又轉頭對樂泠然笑道:“還得謝謝樂妹妹給我們這個機會呢!”
秦箏也隨著她對著樂泠然客氣地一笑:“謝謝樂姐姐!”
樂泠然連忙擺手,她哪敢承了這二人的謝意,先不說那陳家小姐是不是真心,就單單聽秦箏那咬牙切齒的五個字,便足夠讓她心裡發虛了。這丫頭,明明是自己來的不挑時間,怎麼賴到她頭上了?
“秦妹妹,其實這麼久以來,我都想為當年那件事當面向你道歉的。”她起身向著秦箏一拜,“當初是姐姐不對,請妹妹莫怪!”
“姐姐你這是做什麼!”秦箏惶恐地將她扶起來,也學著她剛剛的樣子拜了下去,“應當是我這個做妹妹的給姐姐賠不是才對,畢竟當年我一點事也沒有,反而是姐姐被我傷了。”
陳家小姐聞言臉上一紅,很是掛不住面子,秦箏這話明擺著就是在揭她的傷疤,偏偏又被她說的極為謙遜,而且是打著道歉的幌子,讓她怎麼也拉不下臉來生氣。看看身旁包括樂泠然在內的幾位都眼睜睜地盯著她和秦箏二人,陳家小姐只好給自己找個臺階:“你瞧我們這來來回回地是做什麼,平白地擾了大家的雅興。”
秦箏隨她坐下,心中頗為不屑。這陳家小姐真把她秦箏當做傻子了嗎?雖然她並不擅長算計人心,但也不代表她會傻到任人欺負。若說換了別人道歉,指不定秦箏還真會上當,但是這陳家小姐,哼!這些年來她多少次在這些小姐間嚼著秦箏的是非,更幾次三番地將當年墨臨淵向她爹,也就是戶部侍郎陳少鑫賠不是這件事拿出來炫耀,甚至誇大其詞,說的好像墨臨淵幾乎要跪下來求他們原諒一般。這些事兒墨臨淵自然也是知道,但卻沒說什麼,更沒有告訴秦箏,但並不表示她秦箏不知道。總共這麼大個京城,總共那麼幾個數得著的名門望族,能有什麼事兒是都傳遍了但還偏偏瞞著秦箏的?
今日這陳家小姐又借這個機會同自己這麼熱絡,自然是存不了好心的,但是秦箏也不再是當年那個衝動莽撞的丫頭,既然知道陳家小姐一心想扮作她的好姐姐,那她便配合著做個好妹妹,到底看看這人究竟是打了什麼主意。
眾人又熱絡起來,對著花園中一簇簇的菊花品評鑑賞,秦箏雖然覺得很是無趣,但也隨著點頭附和,好似真的也是這般認為。樂泠然不忍心見她如此不自在,趁眾人不注意瞧瞧將她拽到一旁道:“不如你今日先回去,明兒我去找你。”
“行啊。”秦箏也沒有耐心再與這些人混在一處,於是點頭答應道:“那你明日可一定來,我得備一壺酒好好同你說說話。”
沒想到這話被陳家小姐聽了,當下便搶在秦箏同大家告辭之前道:“只有花沒有酒好不沒趣,不如我們來行酒令詠菊可好?”
樂泠然眼見著秦箏的臉上冷了下來,趕緊上前打圓場:“陳姐姐,秦箏出來已久,再不回去恐怕王爺會怪罪,不如改天有空咱們再敘?”
“啊,你瞧瞧我這記性,倒是忘了秦妹妹這幾日同王爺吵翻了的事兒。”她故作關心地拉著秦箏道:“其實秦妹妹你也不一定就非得去那不毛之地打蠻人,在京城找個好人家嫁了不一樣嗎?雖說你不算是大家閨秀,雋王爺也早不如當初,但總歸還有個皇室名號,找個夫家倒也不是難事。”
她說話的時候是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