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藍色的洞洞鞋)全部塞進了她學生時代用過的書包裡,將整個書包裝得鼓鼓囊囊的。
帶她走的時候,他有種行俠仗義的痛快感。然而,此刻,他的心裡,卻有一點迷茫。
作為一個陌生人,他自認對她的幫助已經稱得上仁至義盡了。所以,他可以問心無愧地離開。這個世上,不幸的人多了去了。他又不可能改變得了別人的命運!
可是,在看到她光腳追趕他的車子的時候,他又心軟了。她遙遙地追趕著他,用盡了所有的力氣。那樣柔弱無依的模樣,彷彿一直以來,她都這樣孤單單地跋涉著……那一瞬,他覺得他有義務向她伸出一隻手。
但,衝動下的感情用事後,理智又浮出了水面。
他是腦袋秀逗了嗎?他為什麼要帶上這麼一個麻煩?他難道忘了,自己已經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他到底是在幫她,還是在害她?因為他的一時衝動,他又準備怎麼安置她?
他還記得剛從大學畢業的那一年。二十三歲,血氣方剛,意氣風發。他滿懷憧憬驕傲地給父親做見習助理的時候,那一年的夏天,天氣出奇地熱,他和父親參加完會議坐車離開公司的時候,他看到路邊睡著一個建築工人。當時的地面溫度估計與身體溫度相若,他從車窗向外看的時候,幾乎都可以看到空氣中隱隱蒸騰出來的熱氣。,太陽當空照,那個人沒有任何東西作遮攔,可是他卻絲毫不覺得難過,陷入沉睡中,一如他已死去。
到底要多麼睏乏,才會不顧環境多麼惡劣便能倒頭睡去?喬墨軒起了惻隱之心,下車從後備箱中找了一把長柄傘和兩瓶礦泉水,替那人罩在前方,帶去一片陰涼。至於那兩瓶水,估計他睡醒後會口渴得厲害,應該會派上用場。
不過,他的這一舉動非但沒有得到父親的高度讚揚,反而被父親嗤之以鼻:“婦人之仁!”
也許在那一刻,父親就已經對他失望了,覺得他心慈手軟,不足以擔當大任吧?
就像他現在這樣,又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
從後視鏡中看過去,徐曼儂睡得沉穩香甜,這一場亂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