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身在擔架旁,抬頭問阿瑟:“大人,師團長的傷勢如何了?可有好轉?”
阿瑟別過臉,不願讓張鳳翼看到他的淚水,哽咽著道:“他想見你,你好好安慰安慰他吧!”
彌留中的斡烈聽到了張鳳翼的聲音,吃力地睜開了眼睛,努力地想抬起手,“鳳翼,你來了。”
張鳳翼趕緊握住他的手,悲聲道:“師團長,別動!咱們現在已經甩掉騰赫烈人了,以後您安心養傷,用不了多久就能重返沙場了。”
斡烈嘴角扯動,艱難笑道:“鳳翼,我不行了,叫你來只為了最後看看你。”
張鳳翼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大人,您別瞎想,您這點傷算什麼,咱們還等著您率領大家重建師團呢!”
“別安慰我了,我自己清楚自己的傷勢。”斡烈搖搖頭嘆道:“我征戰一生,最後馬革裹屍,這本是我最理想的歸宿。唉,死沒有什麼,只是我好悔啊!如果早聽了你的建議不在河岸築城,迪恩與岡瑟、韋倫他們就不用死了,幾千名年輕人戰死,全是我的責任啊!”
“大人,您千萬不要這麼想!”張鳳翼激動地道:“身為一軍之將,您已做了您所能做的一切。我軍的防禦中規中矩,並無漏洞,我們的失敗只是因為實力太懸殊而已。渾水灘根本是塊死地,無論誰來都會面對數十萬敵軍主力的衝擊。這一點參軍司早就知道,卻把咱們安排在那裡,如果有人該為死去的弟兄負責,那絕不應該是您,而是戰區參軍司。”
這一番話使旁邊的所有人臉上都變了顏色。
斡烈沒有置辯,閉目慘然笑道:“鳳翼,謝謝你能這樣說,我心裡好受多了。”話才說完,他突然胸口發悶,張著嘴大口喘息,卻透不氣來。
眾人一片慌亂,拍胸摩背地為他順氣。半晌,斡烈劇烈地咳起來,咳出大口大口鮮血,咳過之後,臉上色如金紙,神智已開始不清了。
阿瑟與張鳳翼憂心忡忡地將他放平躺下。
斡烈又迴光返照,睜開眼睛,一手一邊緊抓住阿瑟與張鳳翼的手腕,喘息道:“鳳翼,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情嗎?”
張鳳翼含淚道:“大人,我一定會盡力保護好小姐的。”
斡烈點點頭,咧嘴笑道:“鳳翼,我承認我有私心,你是最有為的年輕人,將來一定會大放光芒的,這一點我是不會看錯的,你周圍的人都會因你而獲得榮耀,有了你的承諾,我就不擔心希爾維婭將來的幸福了。”
說著,他轉頭對阿瑟道:“二弟,我就要去陪伴三弟他們了,我把希爾維婭託付給了鳳翼,讓他代我照顧她。這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咱們都是老人了,陪伴不了她太久。”
“我明白,我明白!”阿瑟握著斡烈的手搶著道:“大哥,你別說了,這是最好的選擇,我會像對待自己的女兒一樣愛護希爾維婭的。”
斡烈點頭笑道:“二弟,我和迪恩都去了,你要好好地活著,不要管什麼功名榮譽了,那種事讓年輕人操心吧,我只希望你能是我們三兄弟中唯一一個平安到老的人。”
阿瑟淚水順腮而下,一個勁地點頭,喉頭哽咽著道:“大哥,你別說了,好好養傷吧,等傷好後我們一起退伍,用退休金買一塊農場,帶著希爾維婭頤養天年。”
“會有那麼一天的。”斡烈贊同地點著頭,臉上帶著微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永遠地沉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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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瑟瑟,衰草隨風倒伏,兩座新起的墳塋前豎插著斡烈與迪恩生前的佩刀。阿瑟佇立在墳前,張鳳翼、斐迪南、勃雷、龐克、宮策、索普、恩裡克一干人在他身後垂首侍立,一齊向兩位首領默哀。
阿瑟久久地凝視著眼前的土堆,往日的經歷如一幕幕畫卷在眼前掠過,多少次把臂言歡,多少次生死與共。回想起那些經歷,阿瑟淚水一次又一次模糊雙眼。
張鳳翼看到阿瑟佇立得太久了,悲痛得神智已有些昏沉,黯然勸道:“大人,你一定要保重!師團長與迪恩大人已經離我們而去了,師團只剩下你一位首領了,現在部隊殘破如此,弟兄們士氣低落,後面還有敵軍追兵,這個時候部隊不能沒有人主持大局啊!”
阿瑟從沉思中醒來,拭了拭眼角的淚水,欷殻У氐潰骸胺鏌恚�闥檔檬牽�頤敲揮惺奔涓星橛檬鋁耍�褂腥�Ф喙儔�苄值拿�蘇莆趙諼頤鞘種小O紙竦星楦叢櫻�巴久烀#�頤塹酶�蠹藝乙惶醭雎凡懦傘!�
張鳳翼馬上贊同道:“大人所說正是當務之急,按理咱們跑了這麼遠,早應碰上四軍團了。即使四軍團沒來接應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