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恩豎耳凝聽了一會後緩聲道:“豈止是幾輪弓箭不能打發,這回是大麻煩來了,把咱們所有人都填上也不一定夠用,只有寄希望於跑得足夠快了。”
勃雷道:“鳳翼他們已夠快了,畢竟前面也有敵軍,他們是在攻擊前進。”
和他對視一眼,迪恩繃起唇角道:“總不能讓所有人都失陷在此,看來必要時得斷尾求生了。小子,也許你的長矛兵再也沒機會與斐迪南的重騎兵比試了。”
迪恩又低頭笑道:“是,我多嘴了。讓韋倫回來吧,讓弩兵也做好馬戰的準備。實在走不了時,咱們返身殺回去,給騰赫烈人來個下馬威。”
勃雷呼哨一聲領著部屬去了後隊,一會兒韋倫領著他的千人隊上來。
韋倫的臉色有些蒼白,一見面就激動地道:“大人,後面的敵軍聲勢很大呀!光憑我們這點人是無濟於事的。”
“哦?那你覺得應該讓中軍與前軍都回頭來支援咱們嗎?”迪恩不動聲色地看著他道:“只要混亂一平息,這裡的敵軍有五六萬人,還有更多的敵軍從扎不罕河對岸源源不斷地開過來。你以為需要多少人支援才足以阻擋騰赫烈人呢?”
韋倫立刻紅著臉不作聲了。
迪恩深深地看著他,不動聲色地問道:“孩子,你害怕嗎?”
韋倫一怔,繼而一挺胸膛道:“不,大人!屬下早已做好犧牲的準備。”
迪恩在馬背上伸過胳膊拍著他道:“好孩子,本來我們所有人都活不了的,現在只要我們犧牲了,前面的戰友就能活下去,這個代價是值得的,你以為呢?”
韋倫目光堅定地肅然道:“是,大人,這個代價是值得的,屬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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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聽不見聲響了。”兀骨塔本來已經聽到了前方隱隱的馬蹄聲,距離近了之後,馬蹄聲反而突然消失了,“難道是停下來準備反咬一口嗎?真是好笑,如果是那樣的話,就讓這些漢拓威人嚐嚐崩斷牙齒的滋味吧!”
正想著,正前方煙霧中出現了一排分隔營區的柵欄,整段柵欄有好幾處沖塌的豁口,不過整體還是攔截作用的,馬匹到此不得不緩步慢行。
就在最前面的百人隊剛一接近這段營柵,幾聲刺耳的哨聲響起,柵欄後面突然伸出無數的弩機。一片“嗤嗤”聲響起,無數弩箭衝著他們飛來,最前方的十幾名騎兵應聲倒下。不過後面的騎兵並不停滯,豎起護盾拔出彎刀,繼續迎著箭雨向前衝去。
“萬夫長,咱們的弩箭大部分都白射了。”韋倫探頭觀察著對面,轉頭失望地對迪恩道:“對方的戰馬都披有牛皮馬甲,不是特別近的距離,弩箭是穿不透的。”
迪恩從柵欄間張望著敵軍,看了片刻無奈地嘆道:“那就待敵騎接近了再射吧,敵騎太多了,如果全衝上來野戰簡直不堪設想,你們能保住這幾段柵欄就能大大減輕咱們的壓力,剩下的就看勃雷能不能堵住那幾個豁口了。”
正說著,韋倫身側的一名親兵“啊呀”一聲仰身翻倒,周圍幾個戰友搶上來扶起他,只見那名親兵胸口插著一枝羽箭,大口地向外咳血,眼見活不成了。
一個親兵持盾擋在兩人身前,“大人,快躲躲,騰赫烈的弓騎兵還射了。”
韋倫高喊道:“傳令,三列弩手持木盾掩護首列弩手,防備敵軍弓箭。”
一時間營柵後漢拓威弩兵陣列上“防箭”的喊聲四起,無數面木盾豎在營柵後面,密集的羽箭打在牛皮蒙制的木盾上“咄咄”作響,雙方開始了互有傷亡的對射。
大批的騰赫烈驍騎兵終於衝到了營柵前,正如迪恩所說,幾個被瘋馬沖垮的豁口成了衝鋒的驍騎兵們蜂擁搶入的目標。就在那些驍騎兵策馬衝進豁口的一剎那,營柵內殺聲響起,無數長矛兵挺著長矛攢刺著衝出。白刃拼殺一上來就進入了白熱化,刀矛刺來劈去的相擊聲錚錚作響,只要一有人倒下,留出了補入的空隙,雙方士兵都會爭著填上,戰死的屍骸迅速在豁口處堆成了小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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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很棘手嗎?”騰赫烈軍一方集結的人馬越來越多,位於隊伍後面的狄奧多里克也率軍到了,他望著前方絞肉機般血肉橫飛的拉鋸戰問道。
兀骨塔咬牙吸著氣答道:“漢拓威人在營柵後面佈置了大量的弓弩手,只要我們的人一接近就放箭。那些豁口又上不了太多的人,基本上就是一命換一命。”
狄奧多里克立馬遠眺,頭也不轉地問道:“所有的漢拓威殘兵都在這裡了嗎?有沒有形成合圍?”
兀骨塔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