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樹冠沉聲道:“今日雖是魏某壞了閣下的大計,可卻是閣下先動殺機,棋輸一著,咱們各為其主,此事卻怨不得魏某人。依在下猜想,閣下一定是隱跡于軍中,又與我家老相爺有些過節的人。閣下今日雖然事敗,卻行藏未露,除我之外,恐無人相信少主人曾經身臨險境,魏某雖身份低下,卻也不會做那無謂解釋,去邀功求賞。如閣下定要生死相拚,且不說鹿死誰手還未可知。我若有閃失,我家公子必然返回追究此事,恐怕到時閣下再難隱瞞身份,須得另覓他處藏身了。今日之戰,是利是弊,有無必要,還望閣下細細思量。”
說完,他目不交睫地注視著那高樹,提聚著功力對峙著。
半晌,四野萬籟俱寂,魏幻開始試探著緩緩後退,感到樹間的氣機並未發生變化,還是不敢大意,萬分警惕地保持鷹捉式面對著大樹倒退挪動到百步之外,才暗自鬆了一口氣,他坐上斯圖亞特給他留下的戰馬,向著遠處的大樹抱拳道:“好朋友,咱們山長水遠,後會有期。”說完一帶馬韁,縱馬疾馳而去。
直到跑出了一帕拉桑遠,馬背上的魏幻才徹底放鬆下來,經過剛才長時間提聚功力、全神貫注的對峙,此時猛一放鬆,周身已近虛脫,定下神來,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已是汗透重衣。
魏幻已經走了很久,林野間還是靜悄悄的,突然樹冠間一枝長長的被人彎曲捲起的枝杈像彈弓般彈起,一個黑影像帶著一抹厲電般的寒光彈丸一樣彈躍而出,劃空而過,“鏘”的一聲巨響,路邊一塊齊腰高的巨石被那躍出之人揮刀凌空下擊斬為兩半,他落地後瘋虎般兩手握刀對著巨石狂劈亂斬,將那盤石塊塊砍成拳頭大小,那柄狹長的斬馬刀雖有刀氣相護,也被砍的斑斑駁駁,最後終於不堪重荷,“錚”的一聲斷為兩截。
那人擲刀入地,雙眼凝望著帝都的方向悵恨地道:“老賊,總有一天我會來找你的。”
第二集 第八章
北進的大軍行進了四天,十一師團此時已經深入殺王灘,天蒼蒼、野茫茫,周圍一望無際全是沒膝的茂草,張鳳翼端坐在馬背上,看著部隊長蛇般蜿蜒伸向遠方,一列列高挑的槍尖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寒光。
旁邊與張鳳翼並轡而行的宮策道:“鳳翼,這是我來到袤遠軍區後,漢拓威大軍第一次深入騰赫烈這麼遠,以前這裡只有小股斥候部隊到過。不談這次出征勝負與否,只這股銳氣就值得一讚了。”
張鳳翼輕笑道:“宮先生,我們可是為了打勝仗才跑這麼遠的。”
宮策道:“在青黃嶺咱們一定可以佔到便宜,我所慮的是騰赫烈主力真的到來後,大部隊能否順利合圍,這一點可不是咱們所能左右的,畢竟咱們身處最前鋒,大軍不能及時來援,第一個倒黴的將是咱們十一師團。”
張鳳翼眯著眼笑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些事輪不到咱們管。我們只負責將敵軍引出,拿兩萬步兵與幾十萬騎兵相拚豈不是笑話,無論怎樣,我們是不會與敵軍硬碰的。”
宮策道:“這個想法你我兩人都是一致的,不過據我觀察,斡烈將軍恐怕不會同意。若他為了要給大部隊爭取時間,執意與敵軍硬撼,我們該怎麼辦呢?”
張鳳翼皺眉道:“這倒是個難題,斡烈師團長絕對會這樣做的。”
正說著,前方隊伍發生騷亂,幾十名官兵爭吵著向這邊走過來。張鳳翼與宮策趕緊策馬迎上,原來是在前方負責打頭的勃雷與龐克,兩人互不相讓,爭得臉紅脖子粗,只差沒打起來。
“怎麼回事,看你們的樣子,還像個軍人嗎?”張鳳翼肅容道。
龐克氣呼呼道:“鳳翼,你來評評這個理,連老百姓都要殺,我從沒見過這麼殘忍的人,這和騰赫烈軍有什麼區別?”
勃雷在一旁殺氣騰騰地道:“他們不是老百姓,他們是騰赫烈人,是騰赫烈人都該死。”
龐克大聲回道:“他雖然是騰赫烈人,卻只是放牧的平民,憑什麼就該死?”
勃雷咬牙狠聲道:“你看他們今天是平民,明天騎上馬提起刀就是騎兵,你之所以心軟經不起兩聲哀求,是因為你隊中的兄弟犧牲得少!等你像我這樣經歷過成批的兄弟戰死的場面後,就不會再心軟了。”
龐克額頭上青筋直迸,張口要再反駁,卻被張鳳翼止住道:“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再吵了。是不是遇上了騰赫烈牧人?抓住了幾個,有逃跑的嗎?”
龐克呼呼喘著粗氣道:“老的少的一共十三口人,還有二百多隻羊,沒有逃跑的,是費迪南德的騎兵抓回來的。要我們把人和羊一起送回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