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過來了,”伏在草叢中的多特驚慌地舉起弩機,被龐克一把按住。
阿爾文在一旁冷笑道:“還說我含糊了,看你那個熊樣。你這一箭出去,敵人就直接奔咱們這兒來了。”
龐克沉聲厲喝道:“閉嘴,看你們倆的熊樣兒,第一千人隊的臉被你們丟盡了。敵人的馬才叫了兩聲,你們就慌神了?有長矛兵墊著,要死也輪不到弩兵先陣亡吧!”
兩個人嚇得噤若寒蟬,老老實實閉了嘴。
敵軍已渡到河中心,水深沒入了馬腹。
龐克緊繃著臉,一面瞬也不瞬觀察著敵軍,一面壓低聲音向左右說道:“大夥聽我的命令,敵軍不到位置誰也不許先放箭。哪個不定神亂放箭暴露了目標的,不用騰赫烈軍動手,我先斬了那廝。”
戰馬由頸到胸漸漸地從水面上升起,騰赫烈戰士們一個個用手舉著脫下的甲衣,遠遠看去,十分可笑。一會兒,頭一批騎兵上了岸,戰馬抖著身上的水珠輕嘶著,上岸的將士們忙著穿上衣褲,並未馬上前進。緊接著第二批也上了岸,河岸邊人數越來越多,聲音嘈亂起來。
“大汗,看來漢拓威軍真的逃了,屬下本來還有些擔心呢!”阿撒茲勒望著上岸計程車兵們長鬆了一口氣。
髡屠汗不屑地哼道:“哼!你擔心什麼,怕敵人埋伏嗎?也不想想,才一萬多人,又能玩出什麼花樣?”
阿撒茲勒抱赧地笑了,轉身低聲對後面的傳令兵道:“傳令各萬人隊動作快些,加速渡河。”
髡屠汗還不知道,在他們後方不到一帕拉桑遠的地方,兩萬多精銳騎兵已經順利展開,梅亞迪絲正立馬高坡上遠望著前方由火把組成的長長的光帶,輕甲騎兵列隊肅立於黑暗之中,各千人隊均已佈置到位。
首批穿好衣甲的騰赫烈騎兵已開始繼續前進,周圍全是溼軟的泥地,戰馬走起來深一腳淺一腳的,騎手們只得牽著馬前進,沒走幾步,馬靴裡就灌滿了泥漿。此時河岸上已經人頭攢動,馬聲嘶鳴,積了好多剛上岸計程車兵,河面上則漂滿了渡河的騎兵。再觀遠方,長長的火龍還一眼望不到盡頭。
看著一望無際如蝗蟲一般密密麻麻的騰赫烈騎兵,龐克皺著眉頭輕聲對宮策道:“先生,敵軍太多了,看這個情形,殺到手痠也殺不完呀!”
宮策道:“這一戰的主力是白鷗師團,咱們只是配角,實在支撐不住就撤退。”
“說是那麼說,我就怕混戰起來想退而不可得啊!”龐克憂慮地道。
“所以說白鷗師團才是主角啊!現在咱們只有全心全意相信白鷗師團,拼死拖住騰赫烈軍,至於能不能全身而退就要看白鷗師團的表現了。”說到這裡,宮策凝視著對岸笑道:“不過我想有鳳翼在那邊,那個女師團長或許不會走錯棋吧!”
龐克聞言展眉笑道:“我怎麼忘了,鳳翼在河那邊呀!有他在,咱們還擔心什麼呢?今夜一定會有驚無險的。嘿嘿,敵人深入的也差不多了,上面怎麼還不下令發動攻擊呀!”
宮策道:“就快了,到地方時敵兵會出聲的。”
龐克咬牙笑道:“趕快開始吧,看著這麼多敵軍大搖大擺地在眼前晃悠,我手癢得都等不及了。”
十一師團的埋伏圈呈半圓形,龐克他們埋伏在河灘一側,此時已有大批的騰赫烈騎兵越過他們向前深入。黑夜裡也不知前方是什麼情形。
突然前方傳來驚叫,牽馬走在前方的騰赫烈士兵不約而同陷入了齊腹深的泥坑裡,接著傳來戰馬的驚嘶,不斷有戰馬陷入泥中,掙扎著躍不起來。
原來泥地挖了無數個合抱大小深僅及腹的淺坑,二百步縱深的距離內佈滿了左一個右一個的泥坑。這是阿瑟想出的阻止騎兵衝鋒的法子,泥地上土質鬆軟,極易施工,十一師團全體官兵齊幹了一天,造就了這批簡單的障礙圈。一聽到近前的騰赫烈騎兵們發出喊叫聲,斡烈就對身旁的侍衛長索普揮手道:“命令弓弩手,開始攻擊。”
“是,大人。”索普答應著,舉起手中的長弓,仰天射出響箭。
響箭發出尖厲的哨聲劃過夜空,霎時間葦蕩裡蒿草間人影幢幢,將已過河的騰赫烈騎兵隱隱圍住,黑夜裡千夫長們的發令聲此起彼伏,空氣發出“嗤嗤”的弩矢破空之聲,無數枝羽箭急雨般射向陷在泥地裡的騰赫烈騎兵,走在前面的騰赫烈騎兵紛紛被長箭釘倒在泥地上。
龐克聽到響箭聲立即揮動戰刀高喊道:“首列弓——就位!”
三百多位長弓手上前一步排成一列以跪姿拉圓了長弓。
龐克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