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斷水,戰馬早已解不出尿來。對於液體的渴望,已使戰士們不擇手段。
開始的目標是在飲馬坑內遺棄的髒水井,雖然大汗嚴令不準從中取水,但渴極難耐計程車兵們哪裡顧得上乾淨與否。幾十個官兵乘夜深人靜之時搶到髒水井邊用繩子吊著頭盔下去撈水上來,大家痛痛快快的飽飲一通。
不到一頓飯功夫,各人相繼開始鬧肚子,從此後幾十個人再也沒提起褲子,蹲在井邊上氣不接下氣的拉了一夜。到第二天清晨被巡營官發現的時候,幾十個大漢已是嚴重脫水,躺在地上離死不遠了。髡屠汗聞知此事大怒,命令科斯塔把所有髒水井填實封死。
沒有了髒水,沒有了馬尿,又鹹又腥的馬血成了戰士們溼潤喉嚨的瓊漿玉液。戰馬就是騎兵的雙腿,在沙漠裡沒有了戰馬也就等於沒有了生存的希望。騎兵混到了殺馬的份兒上,任何長官的禁令都已不在話下了。這一點,千夫長和百夫長們也心裡明白,對此都是抱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只要他們殺馬之後能給長官們送一碗鮮血即可。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夜間進行,戰友之間關係好的十騎小隊裡,大家抽籤決定先殺了哪個人的戰馬。若是小隊中有人平素與戰友關係處得不好,那首先遭殃的肯定就是此人的戰馬。也有個別的小隊不地道,偷宰別隊的戰馬,這樣做的後果往往是兩個小隊之間的生死火拼。
一夜過去,所有的痕跡都被黃沙掩蓋,對於那些失蹤的戰友和馬匹,大家彼此都心照不宣。反正這個時候萬夫長和千夫長們也自顧不暇,絕無心思探察各隊的具體人數。
殺馬飲血的事情髡屠汗始終被矇在鼓裡,他這兩日來一直在為遲遲挖不出水來心急上火。為了督促進度,他親自帶人一遍遍巡視各個開挖的井坑,但是挖掘的進度卻一天比一天慢。
這也難怪,好多官兵已乾渴的陷入昏迷,睡在帳篷動也動不了。眼前還有人能拎著鏟子挖土已是極難得了,還如何計較挖多與挖少?看著官兵們吃力地拉動繩索向外提土筐,髡屠汗除了著急上火,別無他法。
其實髡屠汗不知,士兵們幹得慢是有原因的。雅庫特人在希瓦克河畔逐水草而居,對於挖井從來就不擅長。再加上地下都是沙層,質地極為鬆軟,挖到一定深度鮮有不塌陷的。赫爾吉開始選擇了三十個挖掘點同時作業,兩天時間,有十一處井坑坍方,幾十名士兵被壓死在井下。看到這種後果,挖井計程車兵們再不願下井,大夥先是跪地乞求長官,後是集體抗命,無論赫爾吉的監工隊用馬鞭如何毒打,士兵們就是拒不下井。
無奈,髡屠汗派出自己的直屬千騎隊監刑,把四十多名不願下井計程車兵當眾斬首。屍首不準掩埋,曝屍在工地上,以儆效尤。這四十多具屍體成了兀鷲們的頭一道美食,大批的兀鷲從天空中盤旋而下,千頭攢動、黑壓壓的蓋滿了停放屍體的沙地。你拖一段腸子,它叼一根骨頭。爭著搶著,叫著啄著,不消半刻就被撕搶一淨,沙地上只留下一灘灘黑色的血跡。
下井早晚得死,不下井立刻就死。在軍刀的逼迫下,幾十個被點名指定計程車兵被繩索放入井內。這回挖井計程車兵們都總結出經驗了,這樣鬆軟的沙基土質只要挖到一定深度十有八九要坍方。所以幹得越賣力死得越快,要想死得慢點,只有裝作有氣無力的樣子,儘量少挖,只要挖得不深,井壁就不容易坍方。大家只要表現得忙忙碌碌,哪個當官的會爬到井下測量井的深度?
第三天天剛亮,髡屠汗就被外面的吵鬧聲驚醒了,他不悅地喊進當值的親衛罵道:“怎麼回事,什麼人如此大膽在營區喧鬧。”
親衛吞吞吐吐地道:“大汗,是天上那些死鳥落到地上了,弟兄們正在趕鳥呢!”
髡屠汗心知一定有事,嘴上也沒再多說,只命侍寢的女人們侍候他穿衣。
髡屠汗的帥帳正紮在附近最高的一座山丘頂上,站在丘頂觀望,周圍營區的情況盡收眼底。他穿戴整齊後走出大帳向喧鬧的方向觀看,只見營地邊上一些士兵正舉著長矛大聲地哄趕兀鷲,士兵們的長矛掃到之處這些兇鳥扇著翅膀“轟”的散開,等戰士們一走過,又“嗡”的聚集回來,趕來趕去也趕不盡。
原來夜間為了奪馬而死去的屍首被埋的太草率了,大部分屍體只在表面撒了層沙子就算完事。這些美食立刻被天空中嗅覺靈敏的兀鷲所發現,於是被殺掉的死馬和草草掩埋的屍體紛紛被從黃沙中翻出。大批兀鷲降落到地面撕搶食物,士兵們趕也趕不走。
那在帳外值勤的衛兵心下惴惴地從背後看著髡屠汗,生怕大汗發怒殃及自身。更害怕大汗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