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緩緩前進。過於遙遠的參照物使船員不知前進或者後退,甚至原地踏步。漸漸的,他們開始懷疑自己的存在,甚至以為自己不曾清醒著,現在的混沌正是一種夢境。——這種名為‘星際抑鬱症’的精神疾病讓他們煩擾,並懷念太空時代初期那古老的艦船。當機械引擎執行時,那軸承與齒輪的轟鳴令人熱血沸騰,心中充滿出徵的激情。
當星河鉅艦經過一處暗礁星域時,亂石群突然閃現大量不明能量訊號,昏昏欲睡的艦長立刻清醒過來,大喊:“警戒——警戒。”但是太遲了,暗礁星域中射出暴風雨般的密集光束,以及上百道明顯是戰艦主炮等級的大型光柱。半數的星際戰機一舉被擊落,一艘鉅艦被轟得如同燃燒的蜂窩煤。
旗艦艦長大喊:“給我尋找格藍迪士官的訊號,馬上,立刻。”
這種特別艦隊最優秀的生化戰士格藍迪儘管位於最前列,處於受攻擊的最前線,但長達八百標準年的戰鬥經驗拯救使他做出及時的規避,只是防護罩被一道粒子束擦過,左翼物理護甲受了微傷。
聽了艦隊司令的命令後,格藍迪很冷漠的回答:“是的,長官,還有百分之五的生存機會。”
“什麼百分之五?”艦隊司令從絕望中看到渺茫的希望,臉色稍稍好看了一些。
“將一枚‘俄亥俄’級湮滅炸彈送入暗礁星域中央,然後引爆。湮滅炸彈的爆炸原理是釋放陽電子,與陰電子接觸,引發區域毀滅性的爆炸。敵軍潛藏在暗礁星域中,空間物質密度遠高於我軍,如果引爆湮滅炸彈,敵軍將承受直接打擊,我軍將承受次要衝擊。經過星圖分析,我軍有機會百分之五十的機會,將湮滅爐送入指定位置,並有百分之十的機會,從毀滅爆炸中倖存。”
很快,格藍迪的戰機載入一枚俄亥俄級湮滅炸彈,在十架戰機的護衛下出發了。如果說艦隊有百分之五的可能倖存,那麼格藍迪敢死隊百死無生。但艦隊司令並沒多說,而格藍迪也沒異議。因為在人類眼中,生化人只是工具和玩偶,性質如同機器人,只是製作材料從金屬變成了有機材料。
格藍迪把握住了這百分之五十,將湮滅炸彈送入星域核心處引爆。只見一個蘊含七彩光華的光球急劇擴散,吞噬暗礁星域,並覆蓋兩艘戰列艦。但不知這些人類,能不能把握這百分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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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彈引爆後,格藍迪所在的駕駛艙的顯示屏就被白光吞沒,然後劇烈顛簸起來。
顛簸……?為什麼會顛簸?以湮滅炸彈的威力,格藍迪根本不可能感覺到顛簸,就已經分解成亞原子級的微粒。稍後,顯示器恢復工作了,仍然顯示著白茫茫的一片,但並非癱瘓的白屏,而是一片茫茫雪原。戰機正在急速下墜,格藍迪立刻透過腦中的指揮晶片操縱引擎,但引擎毫無反應。
格藍迪準備彈射脫離,但彈射器被卡住,緊接著又發現,駕駛座的安全帶已經斷裂。稍後,戰機一頭紮在雪原上,沒有安全帶固定的格藍迪在駕駛艙內彈來彈去,如同正被熱炒的豆子。
格藍迪的身體如同麻花一般,大腦彷彿漿糊似的。但他腦中的計算機晶片依然在工作。
“讀入奧科特普斯基因。”指揮晶片發出第一道指令,於是格藍迪的身體迅速軟化,骨骼溶解消失,各組織器官發生變異。在變異過程中,格藍迪的骨骼碎裂肌肉撕裂等傷勢隨之消去。大約十秒鐘後,格藍迪身上的宇航服脫落,身體變成一隻章魚模樣,不過尺寸比普通章魚大,觸手也更加多。
“讀入基礎人類基因。”指揮晶片發出第二道指令,於是章魚的身體蠕動變形,很快變成一個蜷縮的赤裸少年。“重啟超級戰士基因。”指揮晶片第三道指令,於是少年身體迅速強健魁梧起來。
大約三分鐘後,少年緩緩甦醒,面無表情的說道:“請求進行周邊生態分析。”
“大氣成分,標準;行星重力,標準;空間能量,超高;氣溫,零下四十七度;風力,八級。格藍迪士官,您的身體受創嚴重,急需營養補充。這是戰機的掃描結果,您應該儘快食用它。”指揮晶片的命令等級高於格藍迪,直接越過他控制戰機計算機,在駕駛艙內生成一副全息投影。
戰機五公里外的一處冰層下二十三公尺深處,潛藏著一個洞窟,裡面有一個直徑約一公尺的大型獸卵。探測結果顯示,這顆獸卵蘊含著渾厚的能量和營養,應該足夠修復他身體的虧損。
格藍迪穿回宇航服,雙手變成彷彿蠍子的巨鉗,撬開駕駛艙的三層防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