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沒有進屋,卻把他們母子都叫了出去。
房門並不隔音,儘管他們壓低了聲音,雲錦還是聽見了沈家及沈家少爺幾個字!
心疼得揪起來!兒子!兒子!
小寶從出生,就從來沒有離開過她身邊半步,哪一天、哪一夜不是摟了她的脖子才能入睡?也不知道昨天孩子哭了多久?更無法想象執拗的從不肯讓爸爸哄他入睡的孩子昨晚如何成眠?
沈鴻鳴!你……好狠的心!
過了許久,老大娘推門進來,坐到炕邊上,拉了她的手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然後起身,麻利的收拾起碗筷,走到門口,才停了腳步說:“咱們村兒窮,家裡呢,也窮……”
雲錦的心沉下去,卻聽見老大娘繼續說道:“雖然沒法子跟城裡比,飯卻不缺你這一碗的!只要你不嫌棄,就先住著,其他的,慢慢再想法子!”
說完,老人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雲錦自個兒偷偷地擦去了感激的淚水!
不過是受了刺激再加上那幾日裡的奔波勞累才會一時昏厥,到底是年輕,雲錦恢復得很快。不過三兩天,就完全沒事了。但她不想離開!
她不知道自己能到哪裡去!何況小寶還在沈家!
那個小夥子是個耿直的心性兒,問一句能說十句。
雲錦很快知道了,這裡是離文州鎮最近的一個村子時家村。這家的男主人時老漢是這個村子的里正,或者叫村長保長都行!本來兩個兒子,老大時志剛那年跟人出去做生意,遇了土匪被砍了腿,回來後很快傷口惡化,命也沒了。剩下這一個小兒子叫時志強,時大娘怎麼也不捨得他出門了,就留在家裡,跟著父親折騰村裡的這十幾畝地,混口飯吃。
這附近這樣不足百人的小村子還有好幾個,主要的營生就是務農。但大部分的村民地卻都不是自己的!小地主每個村也都有兩個,但是大部分土地卻都是一家的——文州鄉沈家!
而且,這些村子都歸屬於文州鄉,而文州的鄉長大人就是沈家老爺。
瞭解的越多,雲錦的心越是涼下來。沈家的勢力已經大的超出了她的想象!而這一切,沈鴻鳴從來都沒有跟她說過!
她留了下來,村裡的小學正好缺個老師。實際上,這裡的小學已經快兩個月沒有老師了。村子太窮了,沒有先生願意留在這裡!
小學校是時家村的祠堂改建的。當年的時家村也曾經繁榮一時,時家本是當地的大姓,祖上出過一個探花、十幾個進士、秀才!清末的時候,村裡最後的鼎盛是由時家一個四品的大員創造的!祠堂就是那個時候修下的,所以,如今雖然破落了,寬曠的場院、大片的建築依舊可見當年的氣派。
如今雕樑畫棟都已經剝落的斑駁難看,但是,骨架不倒,依舊是這附近幾個村子裡最大最完整的建築,於是,當幾個村子商量著給孩子們建學堂時,作為時家最後的族長,時大叔大手一揮,做主將祠堂改了學校。
用時大叔的話說就是:“祖宗雖然不能怠慢,可是孩子才是家族將來的出路。要想恢復時家的榮耀,就要再教出幾個有學問的秀才才行,時家的列祖列宗體諒,也不會怪我!”
於是,所有的祖宗排位都從最大的正廳裡被請了出來,移到了東邊的側廳。中間寬闊的正廳就改成了孩子們上課的教室。祠堂前面的場院改做了操場,四周圍的房子改了幾間宿舍,一間算是老師的宿舍,剩下的幾間正好供家遠的孩子留宿。還剩下幾間空屋做了村裡的倉庫。場院中間的大鐘以前是族裡集會時專用的,正好用作學校的上課鈴,一番打掃改造下來倒是物盡其用,比鎮上的小學也毫不遜色!
可惜,請來了幾位老師卻總是留不下來。村裡到底是太窮,付不起太高的薪水,有點文墨的哪怕去鎮上找間當鋪當個賬房先生也比留在這窮鄉僻壤要來的合算。
可是,這個職位對雲錦來說卻是再合適不過了!
所以,當時大叔有些不好意思說出請她當老師的意思時,她幾乎是欣喜的答應了下來!
“就是薪水……實在是,實在是……反正都是各村兒湊得……你看……”
“沒事兒,沒事兒,只要有個住的地方,有口飯吃就行了!”
雲錦就這樣在村裡安穩住了下來。
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生逢亂世,誰又比誰幸運了去?雲錦是個坦蕩的性子,與其自怨自艾、抱怨命運,不如腳踏實地、奮起一爭。
教學的工作不僅是她的衣食飯碗,陸陸續續來到學校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