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哨多半已經全軍覆沒——能夠消無聲息的吃掉保安團的一個排,可見日軍此次來犯,計劃精密,行動迅捷,快、準、穩、狠,步步殺招,分毫不落——山下傳來的不間斷的炮火聲,也足以說明日軍此次的突襲聲勢浩大、志在必得!
千餘人的保安團肯定是頂不住的!
聚義廳裡,只剩下幾個當家的,凝神靜氣的等待著雲錦的指示!
雲錦揉著額頭,一條條的理清著思路:
“鬼子這次是大舉進攻,志在必得!保安團……頂不住的!不知道鬼子到底來了多少人,分了幾路兵馬,是專攻文州城,還是也有針對咱們的部署……還有瞎子山……一旦失了那道屏障,腹背受敵——別說文州城,就是咱們雞鳴山也要被動挨打……這樣,小六子,趁著鬼子還未攻山,你先派人把那幾位老先生送下山去,這樣沒有了拖累,咱們進可攻,退可守,大不了撤進深山裡!
另外,你們順便探聽下文州城和保安團的訊息。其他幾個方向的也不能掉以輕心,加派人手巡視,對瞎子山方向更加註意打探!山裡的機關全部開啟,所有能夠進山的關口設伏,一旦發現鬼子,不可戀戰,所有人退防為主!”
各路人馬安排下去,偌大的聚義廳,頃刻間走的只剩下雲錦與時志飛二人!
時志飛望著一身喜服的雲錦,一時間有些百感交集:“到底……是委屈了你!”
雲錦莞爾:“這是說的什麼話?不過就是打仗罷了,又不是沒經歷過,好歹也算是拜完了天地了,我有什麼好委屈的!”
時志飛過來輕輕的拉了她的手,嘴角一裂,不羈的笑容中終是帶了幾分落寞:“就是為這個……本想給你個熱熱鬧鬧的婚禮的……”
雲錦卻撲哧一笑:“炮火連天的這還不叫熱鬧?你還想要怎麼熱鬧!何況,古人都知道:陶潛不營生,翟氏自爨薪。梁鴻不肯仕,孟光甘布裙。——我好歹也是你堂堂雞鳴山大當家的壓寨夫人,豈能不如那些庚古村婦?”
生為同室親,死為同穴塵。這一句起頭的話,雲錦沒說,他心裡卻是明白的!
這也算是雲錦給他的鄭重承諾了,時志飛聽著,心裡又暖又甜,又酸又軟,明明是美的陽春三月一樣了,但戲謔跋扈慣了,實在不好意思表露出來,於是,斜睨她一眼,故意挑了眉邪笑:“少跟我拽文,老子是土匪,聽不懂這些個子曰詩云!”
臉上彆扭著,手臂卻已經伸了過來將她攬在懷裡!雲錦知道他的心意,當下也不戳穿他,只是也摟了他的腰,將臉埋了,輕輕笑道:“你不愛聽這個,那我就撿你愛聽的說——你們山裡的話怎麼說來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給猴子……滿山走!”
“哼!”時志飛勾著嘴角得意的哼了一聲,方才發覺不對,“好你個溫柔嫻淑的壓寨夫人,這眨眼的功夫,你就敢拐著彎兒的罵你夫君是猴子——我要不給你立立家法,你就不知道什麼是夫為妻綱……”說著手臂從她腰後回探她腋下,雲錦慌忙抬頭挺身,才一驚呼,叫聲尚未出口,已經盡數被他嚥下……
這一吻自然又是極近纏綿,雲錦暗歎,這些活計他學的倒快!這才幾次,哪裡還有當初的青澀痕跡?心中甜甜的,想起詩裡說的:蔬食足充飢,何必膏粱珍。繒絮足禦寒,何必錦繡文。原來……如此……
兩人的親暱終於被一陣猛烈的炮火打斷,雲錦抬頭望著天邊被炮火映紅的天空,喃喃道:“這次保安團恐怕真有麻煩了——大麻煩!”
“當然,他們想走!哼,可惜,沒那麼容易!”時志飛卻不以為然,低頭檢查著手裡的駁殼槍,語氣中甚至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雲錦轉過頭來看他:“你有沒有想過,保安團的麻煩就是文州城的麻煩!”
時志飛有些不解,停了手裡的動作,望向雲錦。
雲錦道:“保安團……肯定是不會降的!照這樣打下去,日軍也必然死傷慘重!就怕他們最後拼光了,卻把鬼子惹毛了,到時候破城以後,倒黴的就是百姓……就好像——去年的南京!”
時志飛身子一震,眼角驟然收緊!一雙眸子在紅燭的照耀下,亮的��耍�
訊息很快傳回來!
保安團果然被日軍的突襲咬住了,進退維谷!
文州城雖然暫時平安,可是家家戶戶燈火長明!
沈鄉長親自沿街巡視,安撫百姓。
日軍具體參戰部隊不詳,兵力部署不詳,圍困保安團的就不止三個步兵聯隊的兵力,何況還有後方的炮火支援!
瞎子山毫無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