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蘇漓一起,都是同學嘛,有事沒事的聚一塊兒挺正常的。可是,大晚上的,和他從“兩琴相樂”裡出來被程老師看到,這心裡總是有點不安。於是這種心慌慌的感覺一直糾纏著我無法入眠。
就好像明明沒做壞事卻被誤打誤撞的抓了贓,總是有一股子衝動想要給自己一個清白。
要不明天見到程楓的時候跟他說清楚吧。
可是,我這樣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搞不好再變解釋為掩飾,掩飾變故事…
而且這個蘇漓找我聊戀愛他的戀愛問題,這事兒怎麼著也不適合講給老師聽吧?雖然我很清楚程楓不是會介意這些的人,更不會跑去洪姐那裡嚼舌根。
不行不行,蘇漓難得正經一把,將自己窩心的秘密都告訴我了,我怎麼能把他隨隨便便就賣了呢!
要不還是先探探口風,看那個人影是不是程楓吧,搞不好我看錯了呢。
糾結啊,一想到我這久經沙場的大齡科研女工作者,居然現在會淪落到為這麼一丁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高中生心事睡不著覺,自己都忍不住笑話自己,太沒出息了!
確實,這點事兒在成人眼裡嚴重不算什麼,畢竟成年人每天要經歷的要承受的要費力思考的事情堆的跟山一樣,久而久之自然練就了一幅金剛般粗壯的麻木神經。可是,在這樣一個單調平淡的高中時代,每天除了學習之外,基本上每個高中生的腦子裡也就只剩下這點兒事情可以考慮了。
因為我們都是普通人,在單一乏味的高中生活裡,我們沒有那麼多機會去體驗社會上的人世冷暖與愛恨情仇。父母和老師以及所有的長輩們,都竭盡全力的用關懷與愛把我們包圍在一個真空的世界裡,因為他們希望我們可以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學習這一件事情上。
但事實上這是不可能的,所有的所謂全身心的投入都只能是間歇性的,除了用在學習上面的,高中生必然會有一部分精力無處釋放,於是只能藏在心裡,默默的將每天經歷的所有細枝末節逐一放大。因此而變得異常敏感,也異常容易因為一點小事而受傷。
嗯,想到這忽然覺得,將來如果我有了孩子,就讓她有一個長久的愛好吧,就像彈鋼琴的施茵茵一樣。這樣孩子就可以把多餘出來的精力專注在一件有意義的事情上,就不會那麼愛胡思亂想了。
哎,我想的太遙遠了…
因為一晚上想太多事,導致睡眠很淺,於是伴著清晨的第一聲鳥鳴我睜開了雙眼。洗洗漱漱之後,和爸媽一起吃早餐,心裡感激著父母為我所精心營造的溫馨氣氛。然後帶著愧疚的心情謊稱自己去學校圖書館上自習,便離開了家門。
把書包放在圖書館的長桌上,便迫不及待的來到了這個偏僻的小籃球場。丁香花已經謝盡,空氣中只留下青草的味道。球場周圍的泥土地上依舊可見零零落落的小花瓣,大部分已經褪去了紫色,呈現出一種淡淡的粉。
啊,我來的太早了。
雖然覺得有點難為情,但是既然已經決定了這週末一定要早到,就安靜的等吧。於是坐在石階上,就是上週他等我時坐的位置。
上週他就坐在這,表情那麼的放鬆,這樣的怡然自得,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呢?我那麼久沒出現,為什麼他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焦躁不安?
難道他知道我喜 歡'炫。書。網'他的事情,所以確定我一定會到?
這不可能,那時候連我自己都沒確定的心情,他怎麼能看得出?可是,他就這樣一聲不響的把那封信藏了起來,難道不是故意的嗎?
既然這樣,那封信又到底寫了什麼?為什麼一定要藏起來等十年?
想到這裡又不自覺的焦躁起來,那封信是我心中的痛啊。
“呵呵,想什麼呢?這麼專注。”程楓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我面前。
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馬上強迫自己停止這些混亂的情緒。然後抬起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老師好!今天我來的比你早,嘿嘿!”於是還是習慣性的說出了“老師好”這三個字。
“哈哈,是啊,你今天嚇了我一跳呢,我都沒想到你會比我來得早。”程楓順著我的話說。
“上週遲到了那麼久嘛,這周肯定要將功補過!”我調皮的笑道。
“嗯,那就趕快過來吧,咱們先練練運球。”程楓掏出一顆籃球順手拋給我。
我接過球,開始按照他的指示,裝模作樣的練起運球來。可是根本沒法做到連拍兩球,那顆籃球在我手掌下彈了一下之後就立刻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