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熠的堅持被瓦解,在手機螢幕上顯示十六通未接電話時,他投降了。
電話接通的瞬間,蕭熠問:“什麼事?”
他的聲音冷淡而不帶感情,透著刻意的疏離。
這樣的蕭熠,這樣冷漠的語氣,讓賀熹有種陌生感。
竭力穩住情緒,她以慣常責備的口吻問:“怎麼不接電話?”
對於她的詢問,蕭熠的回答很是輕描淡寫,他說:“有事,沒聽見。”
無關出國,他這樣說已經是在撒謊。
賀熹閉了閉眼,又問:“你在哪兒?”
蕭熠的回答愈發簡潔,他說:“家裡。”
賀熹咬唇:“美國嗎?還是回來了在A城?”
有一瞬的遲疑,蕭熠說:“美國!”似乎意識到賀熹情緒不對,他緩和了語氣再問:“有什麼事嗎?”
目光從落地窗上抬起,移向地面,賀熹低著頭緩慢地回答:“沒有。”
接下來是一陣莫名的沉默,周圍在瞬間靜寂下來,惟有耳畔傳來彼此的呼吸聲。
那麼近,卻又那麼遠!
賀熹不言,蕭熠亦不語。彷彿在較量誰更有耐心。
如此令人費解的對峙持續了良久,後來,賀熹問他:“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
然後她隱約聽到蕭熠嘆了口氣,回答:“沒有。”
他既然說沒有必然就是不想讓她知道。可此時此刻賀熹沒辦法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一樣若無其事地結束通話電話。她不是三歲孩子,就憑蕭熠故意騙她說去了美國,就憑刑警隊的人現在和他一起出現在一棟別墅裡,就憑她三番五次向牧巖和卓堯申請歸隊而不獲批,賀熹可以斷定,所有人都在瞞著她。至於是什麼事要瞞著她,儘管她還不清楚,但因為牽扯進了蕭熠,賀熹覺得有必要弄清楚。
於是她說:“你低頭。”
蕭熠不解,下意識說:“什麼?”
賀熹坦白地說:“我在樓下。”
通話就這樣結束了。
很快地,卓堯從別墅裡出來。
站在樹影裡,賀熹沒有動。和卓堯冷凝下來的神色相比,她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當然不是因為肩傷未愈顯得虛弱,而是此時此地意外的發現使她無法接受。
不等卓堯開口,賀熹一針見血地問:“其實放大假都是藉口,因為蕭熠牽涉進案子裡,需要我回避才是真相,是這樣嗎?”
視線對峙間,卓堯不難發現她目光中隱含的犀利,以及幾許掩飾不了的惱意。
卓堯沒有正面回答也沒有否認,只是緩和了神色如實說:“目前只是請他回來協助調查,採取這樣的監控方式於他而言未必不是一種保護。”
“其實大可不必這麼辛苦。”直視著卓堯的眼睛,賀熹淡冷地說:“身為一名警務人員,當熟人牽涉進案子的時候,迴避的道理我還懂。”
儘管賀熹陳述的是事實,可也不難聽出她語氣中的不滿。但原則就是這樣,再加上她火暴的脾氣,其實也沒有兩全齊美的方法,畢竟事情一步步的發展並不在掌握之中。卓堯也是無可奈何。
沒有長篇大論的解釋,卓堯只是說:“單單懂了還不夠,要讓理智戰勝情感才可以。比如現在需要你接受的是,你的朋友就站在距離你不到一百米的地方,而看守他的是和你並肩作戰的隊友,但原則就是,沒有上級的命令,你不能上去,不能見他。”
原本還想問能不能讓她和蕭熠面對面談一談,結果被堵得啞口無言。賀熹放棄了追問蕭熠是如何牽涉進案子來的,仰頭看著落地窗,她說:“我知道。”然後轉身就走。
從接到卓堯電話到兩個小時過去,牧巖沒有等到賀熹出現。
不應該的。依賀熹的脾氣勢必要找他求證蕭熠的事情,可她居然什麼動作都沒有。抬腕看錶,牧巖問厲行:“手機還關著?”
厲行的表情淡淡的,“可能沒電了。”
沒等牧巖說話,厲行的手機就響了。看到號碼,他迅速按下通話鍵,接著賀珩的聲音自那端傳過來,“小七給她媽媽打電話說不過來吃晚飯了,阿行你回公寓看看。”
厲行起身往外走:“我這就回去。”
厲行驅車回來的時候,十二樓的窗子漆黑一片。開啟房門,他看見賀熹一動不動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僵直的背影形成等待的姿勢。
厲行走過去坐在她身側,握住她的手,格外的涼。
賀熹偏頭,目光在空氣中與他的相遇,然後說:“現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