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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面相處的情景清柔只能猜測,也許還是遙遙無語吧,一前一後走到校門前,走在前面的女孩會回頭看男孩一眼,也許有微笑,也許沒有,然後分別走進校園。他們也許是一個班的同學,但是座位離得很遠,上課時他們都是精神集中的學生,緊張地記著筆記,只有在老師宣佈下課的時候才讓彼此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一次,只一瞬,又分別轉向窗外;他們也許不是同班同學,各自的教室在教學樓的兩端,每當下午放學鈴響後,都會在教室停頓十分鐘再起身回家,在回程的車站他們再次相遇,這次上車後沒有座位,男孩會站在女孩身邊,依然是沒有交談,然後是下車,然後是分別,然後是另一天相同的重複……年輕就是擁有重複朦朧的時間,這份純真的情感,美好感人,也許它並不為世人看好,況且屬早戀一族,而這份純真的溫馨又何嘗不是人生最珍貴、最難忘的記憶?又有多少人窮其一生卻無法擁有的?

一邊想象著,樓清柔一邊走進公共課的教室,黎珞已經盡職地為她佔好座位,第一堂是地理課。其實地理教授蠻有趣的,比如今天該講黃河中下游地區,你看他在講啥。“大家安靜些,你們這麼多人我根本講不過你們,何況你們電多足啊,我老頭子了,身體也不行了。”

“教授體格壯著呢,哪裡不行了?”“騙人!”同學們爭著喊。

“唉!”只一聲嘆息就壓下了所有叫囂。“光鮮的背後還有很多不足為外人道的內容。”教授哀婉地說。

“講講——講講——講講”

“晚上睡覺側向左,兩個小時,”他伸出兩個指頭比劃著。“唉呦,不行了,疼,得平躺著,可惜平躺著還不解乏,再側向右,又兩個小時,又不行了,還得再平躺,實在不行,就坐起來……”“教授您到底是什麼病呀?”清柔忍不住高聲問。“心臟病。”教授孩子氣地撇撇嘴。

清柔猛然閉上眼睛,心下轟然。

“心臟病是很可怕的,說不行就不行,十年前我就在醫院被搶救了兩次,如果當時那一口氣上不來可真就玩兒完了。”“是啊!”清柔茫然地附和著,思緒飄飄,飄到四年前的一個夜晚——

——人有時活在某種程度的幻象裡,這幻象讓人暫時忘卻殘酷的真實,有一些人更會藉助各種藉口、假象、工作、學習麻痺自己的神經,由此來渡過眼前的困境。而樓清柔恰恰是很典型的這類人。

自己和母親在家,空空的別墅只有母女兩人,那年自己還不到十八歲,正在上高三。那夜母親的心臟病發作,全身抽搐地劇烈顫動,她的臉色發白,清柔從沒見過那麼白的臉色;她的嘴發紫,一種相當漂亮的顏色,清柔沒見過比那還鮮豔的顏色。那時清柔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無比鎮定地看著抽搐的母親,她的心中沒有感覺,因為感覺已經被麻痺,對死亡的麻痺。父親的電話打不通,公司秘書說他早下班了,清柔心下了然,他不開機是怕人打擾,尤其是媽媽,他也不會打電報回家報告行蹤,這隻能說明他現在正在情婦家裡風流快活。

如果當日母親死了,她將是看到全過程的唯一一人,看著自己的親生母親在眼前掙扎,直至死亡。她已經記不清當時她是否想過將母親送去醫院的問題,也許是掙扎過吧?這掙扎是很諷刺,很冷血的,當年自己真的很冷血。

真的冷血嗎?還是因為她也流著樓家冷酷的血!

給母親最要好的朋友打電話時,咋聽彼端的聲音,自詡冷血的她竟然也泣不成聲,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再等母親的這位好友趕到,吃過救心丸的母親已趨於平靜。當夜樓清柔是睡了,睡了四個小時。隔日,她無聲無息地離開家,找到父親在外的“家”。門口一雙光華奪目的女鞋刺得人睜不開眼。

“你什麼時候回家?”這是她說的第一句話。

因為女兒的到訪頗不耐煩的樓博看著她,然後拿出錢夾,抽出裡面大部分的現金,遞給她,“拿回去,沒事少瞎跑,別再上這來了。”厚厚的一摞人民幣訴說著一個父親、丈夫的付出,真的很昂貴。

樓清柔冷笑兩聲,那是一種帶著稚嫩的冷酷,“你以為我願意來這麼骯髒的地方。”說完轉頭就走。就算是今天她把父親找回去了,對於母親只是下一次更大的傷害,而她就真的成了間接謀殺母親的兇手。

“你怎麼說話!”樓博大吼。清柔充耳不聞,轉出那棟“高階”公寓。走出大門時,她的視線已經模糊,但她使勁挺起背,不讓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當天清柔忍著劇烈的頭痛、隱忍的心做課前文章自檢,她的聲音顫動,微笑含淚。同學們還以為她是因緊張所致,清柔卻對